梁霜影不懂自己哪儿不对劲,就是丧失了说话的欲望,一块牛排切来切去,还是那么多。
终了,她都不记得自己吃了几口东西。
冯念起身去化妆间。温冬逸的目光自然就转向,今天胃口不好的小姑娘,刚想问问她吃不吃雪糕,就看她迅速站起来,步伐匆匆地跟上冯念。
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冯念回头看见是她,慢下了脚步,等她并肩,悄声说,“等会儿我跟他说一声就走,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和他再逛逛?”
她以为冯念要的不仅仅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多聊一会儿不好吗?”
“霜影……”她将双手伸向水龙头下,低低诉说,“他根本就看不起我,更看不起我的家庭,对他而言,我是个腆着脸往上凑的女人,他出于修养不说破,处处又透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流水声戛然而止,她问,“你觉得这样聊天,我会开心吗?”
不能怪她过于敏感,或许曲解了温冬逸,她在梁霜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感受不到俗世的现实和残酷的竞争,每天都是莽撞而欢喜。后来的日子,就将这份积攒的美好,从周遭的人和事之中,一点点剥削,最后剩下冷漠与刻薄,与生活为伴。
冯念擦着手说,“我不要把自己的人生,捆绑在一个男人身上,今天他可以满足我的物质生活,明天他就可以把给我的一切给别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没有值得被赏识的天赋,也没有优厚的,只好在最美的年华里东闯西荡。即使不曾想要后退,也希望能有百余把利刃,就插在她来时的路上。
她说完之后,梁霜影默不作声。
冯念内心扶额,不该跟她讲这些,于是捏了捏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别放在心上,ok?”
忽然,冯念记起自己的例假就是这几天,保险起见,又柔声对她说,“出去等我吧。”
趁人都不在,温冬逸就把单买了。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卡和账单,手机紧跟着震起来,他接起了听见那边人说着,“我说那什么……温大老板,您把我们都叫来这儿,自个儿没影了?”
光想着找梁霜影,那群狐朋狗友都忘干净了。
温冬逸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起身的同时,顺带把卡和账单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就看见向他走来的人,他顿了顿,手从外衣里拿出来,两步上到她面前。
突然靠得这般近,仿佛能听见他手机那头传来的人声,她整个人都紧绷了下,而他只是为了把什么东西按进她的手里,低声说,“密码六个六。”
在最危险的距离停下,又往后退,却放任目光直直的与她撞在一起。
温冬逸连退了几步,转身前做了个「走了」的手势。
直到他离开的背影,消失于餐厅的门外,梁霜影低下头,摊开掌心,是一张白金卡。
梁霜影脑袋发懵的,只知道这顿饭结束了,她想拿走椅背上的羽绒服,瞥见冯念从化妆间出来,她下意识的把那张卡藏进了羽绒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