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琳的出血让众人慌乱了手脚,首先是姚子文,曾经的他的确怨怼过姚梦琳的不遵父命,可是他依旧疼爱自己的女儿姚梦琳,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他本想着曾经没有再姚梦琳生养孟艾时给予关怀,这一次要好好地守着的,可不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至于孟家的人,自也是慌乱,只是他们慌乱的原因却与姚子文好不相同。△頂點小說,他们担心的是万一姚梦琳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孟南君的罪责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巴掌是孟南君挥下去的,姚子文绝不会善罢甘休。
孟南君是真的吓坏了,在姚梦琳将那张和离书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的确怒不可遏,却也第一次对姚梦琳产生了特殊的情怀——这或许就是人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抓紧在手里。
“这……这……”
看到姚梦琳身下一大滩血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孟南君都想要上前搭把手。可是,他才伸出手去,手掌传来一阵钻心痛,竟然是被姚正洵扳折了:“你给我滚——”
姚正洵睚眦欲裂,眼睛通红,满面的愤怒尽显,他狠狠地扭着孟南君的手,然后竟是将他扔出去半丈开外:“和离书已下,你若是再敢靠近琳儿一步,我让你生不如死——”
在姚家,就属姚正洵与姚梦琳的感情好,当着姚家人的面孟南君就敢下次毒手,那往日里姚梦琳当吃了多少苦?!
姚正洵本还担心和离之后姚梦琳的后半身。现在只满心里称好。
看着满脸惨白的姚梦琳,姚子文也是心如刀割,这孟家真是混账到极点,今日之辱若是不报,如何对得起自己这可怜的孩子?!
“洵儿,抱起琳儿,我们走——”姚子文虎躯一震,拳头紧握,大喝一声。
姚正洵应命,将姚梦琳打横抱起。尾随其便要离开。
“你们想干什么?”朱华秀却是不肯了。孟西原的横死还没有一个交代,现在孟南君又可能扯上劫难,她如何肯放了两厢牵扯的姚梦琳。
姚子文面色阴沉如墨,转头却是看向孟子林:“孟老爷。你真的不管事了么?若你真的只作壁上观。那可就别怪我姚某人不客气了!”
一声斥责与威吓。众人皆是看向了孟子林。在这孟福中,孟子林是鲜少说话管事的,众人只道是朱华秀强势。朱华秀却清楚得很:压根是孟子林对孟家还无情谊可言,根本不欲搀和。
孟子林,这是朱华秀设计太后赐婚后,让顾孟德改的名字,就是这“孟”姓还是朱华秀亲生父亲的——因为顾念与其父的情谊,太后这才赐了婚。
只是,名字改了,婚也赐了,甚至连孩子都生了。孟子林,不,顾孟德对朱华秀都不曾上过心过,朱华秀知道,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桐庐的刘氏和顾北辰。也正因为如此,朱华秀才最终向桐庐顾家下了毒手。
众人皆是看向顾孟德,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孟德也终于开了口。
“不管今日孰是孰非,琳儿怀的都是我孟家的骨肉,且我府里尚有医术高明的医者,也能速速给琳儿诊治了!”顾孟德开口,这言语之间竟是有维护孟家之意,朱华秀一阵暗喜,接续听他道:“姚相,权衡利弊之策,想来您比老夫更盛一筹吧!”
林梦瑶眸子一转,当下也道:“父亲,姐姐出血不止,只怕……要不,且在孟府歇上一歇,以求姐姐母子平安吧!”
姚子文身子一绷,一口恶气出不来,可见到林梦瑶向他眨眼睛,又见姚正洵也是在使眼色,这才满怀疑惑的应承了。
姚梦琳进了屋,王钰州也过来了,一诊脉,竟是要生了。因为准备给孟东媛的稳婆一直养在府里,此刻自也是派上用场了。
众稳婆进屋,闲人自是退避的,姚孟两家的人对立而坐下,皆是怒目相向,耳边又尽是姚梦琳的痛叫声。
“可会有事么?”姚正洵心中不安,悄声问道。
林梦瑶摆摆手,让他安心。她刚刚给姚梦琳把脉了,她腹中的孩子本就该这两日生产的,所以她才让姚梦琳亲自递上和离书,只求受孟家人的推搡便可施计,只是她没想到孟南君竟然给了姚梦琳那么重的巴掌——可是,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前世不还是一脚直接踹掉了她的孩子么?
林梦瑶向姚正洵使了眼色,寻了借口起身离开了屋子。她之所以此刻离开,是为了寻求帮助。原本,她蘸水在桌子上写的是“死遁”二字,意思很明了,就是借口死亡而让两个孩子脱离孟家,孟艾此刻的状况尚好说,即便是朱华秀也会认为他必死无疑的;至于姚梦琳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动手脚了,让孟家人动手时第一步,回姚家产子之后说孩子夭折便是第二步了,不过现在这第二步不在计划之内。
当然,林梦瑶也想过支持姚子文将姚梦琳带走的,只是她回头一想,又觉得在孟府行事或许更加妥当,让孟家亲眼见证了孩子的夭折,不是更好么?
林梦瑶出了院子,便有一个身影紧随出现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庙夫人。这些天她一直于暗中待在孟府,守护林梦瑶,也帮衬她照料姚梦琳母子。
林梦瑶在其耳边一阵低语,这才又回了院子里。
屋子里众人的脸色皆是铁青,双目也是含怒,正在生产的姚梦琳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只众人所关心与紧张的不一样罢了。
屋内的气氛凝重得很,耳闻姚梦琳越加虚弱的喊叫声,林梦瑶不比常人,一心记挂着庙夫人的行事。
半个时辰之后,屋内的姚梦琳骤然一阵痛呼,而后便是一阵婴孩的啼哭。这阵啼哭震撼了林梦瑶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可是她前世最为愧对的孩子啊!
孩子,前世母亲没有保护好你,今生定然给你一个安平的环境。
林梦瑶含泪起身,尾随众人往那里屋探头望去,里屋婴孩的啼哭声却一下子停歇了,紧随而来的是一个稳婆的惊叫:“不好了,不好了,小公子他……他没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