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们一番诊治下来,摇头叹息说只能勉力一试,到底行不行,还得看老天爷的安排。
这下子,整个县衙都惊动了,衙役们纷纷外出去搜罗各色民间土方,随后交给沈千易备用。
陆汲远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即写了封求救信,飞鸽传书给远在京都的江子渊,请他代为转呈启帝。
启帝对这个弟弟是真心的疼爱,尽管他近来头疼的厉害,终日躺在龙床上吃药静养,一应国事都交由徐王爷代理。
但自从收到陆汲远的求救信,他就勉力支撑着,立即点派了十三名御医,马不停蹄的赶往应天县为沈晚诊治。
当然,这沈晚是何许人也,他必然是一撑到底,又即刻派了个心腹去查。
此时的宫廷医学分科相对细致,这十三位御医,每一位各擅一科。
十三位御医一到,如现代的各科专家会诊一般,立即就商定了用药,一剂猛药下去,连续烧了五天的沈晚,终于退热了。
这期间,陆汲远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五天五夜。睡不着,也不敢睡!他就那样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沈晚的手,时不时的鼓励她两句:“沈晚,你可要挺住!”“本王在这,你定然无事,早些醒来吧!”
饶是他身体底子好,也禁不住这般熬,终于在沈晚退烧的当天,也跟着病了。
沈千易已见识到了这位王爷的真性情,便自作主张,把陆汲远的病床铺在了沈晚房里,两床相隔不过丈许。
既方便了御医们诊治,又方便了下人们两厢兼顾。
然而,冥王的惩罚,岂是如此轻易便能化解的!
一日后,沈晚又高烧了,并且全身发抖,嘴唇发绛,不断呓语。十三位御医连番用药,均不见效。
沈千易病急乱投医,把衙役们搜罗来的土方都用上了,沈晚的病况却丝毫不见回转。
最终,她被下达了“准备后事”的通知书。御医们可是朝廷重用的人才,可不能留下个医不活病人的人生污点,于是趁着沈晚还未断气,他们高喊着有愧于皇上所托,告别了陷入绝望的沈氏一家,迅速离开了应天县。
沈晚怎么会死?!陆汲远快要疯了!他此刻真恨自己学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何偏偏没去学点医术!
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殒吗?他一遍遍的喊沈晚,一遍遍的命令她活着。可是沈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在这种时刻,竟是默默无闻的刘庚,给了他希望!
刘庚说他爹刘尚书,颇为信奉鬼神,家里招揽了一批通晓旁门左道岐黄之术的门客。
其中有一人,叫奎英宿,自称是仙家奎木郎的后代子孙,平日里确有些惊人之举,曾救活过将死的狐狸和野兔,如今似乎正在天成县游玩,或许可以让他一试。
奎英宿,俨然成了这些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陆汲远二话不说,立即揪着刘庚到天成县把人给请了过来。
要说这奎英宿,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年纪轻轻,二十出头,一双白眉斜飞入鬓,漆黑的双眼古水无波,手执一根拂尘,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邪气入体,并无大碍,一碗童子血即可。”
童子血?沈风立即撸起袖子:“用我的血,我是童子!”
奎英宿却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邪气属阴,阴气过重,便需阳气来护,朱雀之火,乃是最佳,而朱雀表口舌,我说的就是这舌尖之血。”
平常吃东西,不小心咬到一下舌头,就疼的要死,如今要在舌头上动刀,放满满一碗血……沈风缩了缩舌头。
朱雀属火,表口舌。这些陆汲远都知道,但是,“如此就能救她了吗?”
奎英宿知无不答:“自然不行,还需我来施法,打通她全身经络,辅以助力。”
陆汲远一脸坚决的说道:“好,我来,用我的血。”
你?你是童子吗?沈风这般想着,差点脱口而出。
却见奎英宿一指探入他腕间,旋即点头:“可以。”
陆汲远昂首张口,闭着眼睛,就等他来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