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当年,也曾与你有一样的想法,所以——”
他携着柳五儿的手,来到早年老亲王夫妇的卧室之中,也不知按动了什么机括,轧轧声之后,卧室的壁板上,出现了一条密道。
“敢不敢?走进去看一看?”卫若兰出言相激。
“有什么不敢的?”柳五儿炎炎大言,率先走了进去,在密道之中转过头来,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盯着卫若兰——
若是这男人不陪她一起走,她还真有点不敢。
卫若兰忍不住长声一笑。
“跟我来——”
男人一句话,柳五儿觉得心头被暖意填满,当下什么都不管不顾,伸手牵住了卫若兰的衣袖,随着他的脚步,沿着那昏暗幽深的密道,往前走去,也不问前面到底是什么所在。
只觉得脚下高高低低、深深浅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柳五儿觉得密道间有些风出来,身上微微有些发冷,紧接着肩头便一暖,“先披着——”卫若兰将一件大氅搭在了柳五儿肩上,他自己常年习武,这些寒冷,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终于,两人来到了密道的尽头,面前是一处门板。卫若兰轻轻一抬手,移开了门上的闩,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柳五儿跟在他的身后,只觉得新鲜而凌冽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这处密道的出口,竟是在郊外一座山神庙的背后。
柳五儿随着卫若兰走出密道,来到山神庙跟前,只见两人此时正立在一处山腰上,从这里望下去,山脚下的人家与灯火依稀可辨。
“这是郑家庄附近,我们可以再这里暂歇一晚,明早出发。你那年南下的时候担惊受怕,只怕是没有机会好好地欣赏沿路的风光。这次我好好地带你将原路走一遍……”
柳五儿震惊了,睁圆了双眼,出个城这么简单,那他俩早干嘛去了?
“昨儿个往宫中递过消息,龙椅上那位不置可否。不管他,就当他是肯了。”卫若兰转过山神庙背后,竟从不知什么地方牵了一匹坐骑出来。
“咱们只要每十五日往各省行辕点个卯,让皇帝知道咱们身在何处,也就是了?”卫若兰纵身上马,伸出手,将柳五儿轻轻一提,也扶到了马上。
“那你——就真的这么走了?”想到这里,柳五儿便越发觉得惋惜,身后的男人一身的本事,一生的抱负,日后却只得与她一起,浪迹江湖了?
马蹄声响起,卫若兰像是明白柳五儿的心意一样,轻轻地笑了一声,在她耳边说:“处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古来圣贤皆如此说,又有什么好抱憾的?”
“真的?”柳五儿转眼又高兴起来。
“古人曾经说,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我,如今得了你在身畔,旁的一切就都无关紧要了。人生之间,失之东隅,得之桑隅。得到的比失去的更重要,这便是得意了。而那些失去的东西,凭咱们俩,哪儿不能找补回来?”
山道蜿蜒,寒风呼啸,然而天空却像是一道深蓝色的幕布,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映在地面上,像是给地面上染上了一层青霜,两人一骑,就沿着着撒满银辉的道路,往远处疾驰而去。
“眼下江南帮会,皇上是放手不管了。他老人家要无为而治,我们就去江南,帮他看着点儿,可好?”
蹄声的的,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