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洁微微皱眉,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这时俞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姑父也真是的,如果真有这门路,怎么就不知道保住我们。反正你姑父一家注定倒霉了,那能保住咱们也是好的啊。”
孙玉洁眼神微妙地看向俞氏,再去看孙成和孙子恒,见他们也是深以为然的表情,顿时有些头痛了。“姑父对我们家有大恩,娘这话还是别再说了,免得叫人笑话。”
孙玉洁的声音沉了两分,“爹,弟弟,你们也是饱读圣贤书的,难道你们也跟娘想的一样吗?”
孙成和孙子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心里是赞成俞氏的话,但他们是读书人,不能承认啊!看着孙成和孙子恒的表情,孙玉洁心下叹气,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虽说父亲和弟弟的人品的确是有些瑕疵,但他们好面子,也就是心里想想,真让他们做什么,他们是不敢的,嫌丢脸。上了几天课,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的日子,谢宝珠立马就出去玩儿了。明凤也不拦着她,读书是重要,但需要劳逸结合啊!谢宝珠一直玩儿到中午才回来,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都是汗水,一回到家,就要倒水喝,却被明凤拦下,“这水都冷了,再等等,水快烧开了,到时候掺在一起,你喝温水。”
“我就想喝冷水,舒服。”
她现在浑身都热,喝点冷水才舒坦啊。“喝冷水对身体不好,乖,喝温水。”
谢宝珠有些不高兴,但也没继续坚持喝冷水,等了一会儿,有了热水,跟冷水掺一起,成了温水才开始喝。把一碗水喝完,谢宝珠舒服了,凑到明凤身边,“娘,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明凤看着谢宝珠那写满讨好的眸子,扯扯嘴角,“你这出去一趟,回来就跟我说,有事要跟我商量。我看你是没什么好事吧。说说吧,想跟我商量什么啊。”
“娘,怎么就不叫好事了。我觉得是好事啊。”
对这话,明凤是一个字都不信,语气淡淡,“说吧。”
“娘,招娣知道我正在跟先生读书,她说她也想读书。要不就让招娣也过来听先生讲课吧。”
明凤就知道谢宝珠不会说什么好的,可直到真的听到,她还是忍不住想叹气。“你觉得这样好?”
明凤看着谢宝珠问道。谢宝珠被明凤看得心里有些发慌,讷讷道,“这有什么不好吗?反正先生要给我们讲课,招娣过来听,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招娣正好还能陪陪我呢。”
明凤不想理谢宝珠,见高兰花从厨房出来,对着她招手,“兰花你过来。”
高兰花不明所以,但还是改了道,来到明凤身边,“娘,怎么了?”
明凤把谢宝珠的要求说了,高兰花听着震惊不已,末了,明凤又问道,“兰花,你会不会想让你妹妹桂花也跟着一起来听玉洁讲课。”
震惊的高兰花回过神,连忙摇头,“娘,我没想过。”
明凤挑眉,“为什么不想?多读点书是好事,对你妹妹桂花也好啊。”
高兰花又不傻,她能不知道这是好事吗?只是——“咱们家请孙先生过来讲课,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桂花是我娘家亲妹子,我当然希望她好。可我娘家的日子虽说因为卖豆腐好了一点,但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请先生教桂花。让桂花过来听孙先生讲课,就是凭着亲戚的情分免了束脩,但笔墨纸砚总是要的吧。那些钱总不能再让家里出吧。”
谢宝珠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明凤像是没看到谢宝珠古怪的表情,笑了笑,“陈招娣说要过来听玉洁讲课,她有没有说,一个月给多少束脩?有没有说,上课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都由她出。”
谢宝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看来陈招娣是都没说了。论关系,桂花可是你二嫂的亲妹妹,你二嫂都没开这个口。陈招娣是你谁啊?你朋友而已,她就敢跟你开这口。还有陈家的条件不好,她们能负担得起笔墨纸砚的钱?就是能负担得起,陈家也不可能为了陈招娣出这笔钱。”
家里人不愿意出钱,那么陈招娣是绝拿不出这笔钱的。陈招娣压根儿就没打算出钱,因为有谢宝珠在啊!用谢宝珠的不就行了。谢宝珠不傻,一开始只是没想到,可明凤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再想不到,除非就是傻子了。“她这是故意算计我啊!她把我当什么啊!”
谢宝珠咬着唇,眼里写满了怒火。明凤笑了笑,“拿你当傻子,当冤大头呢!这些陈招娣不是早就亲口说过了,你也亲耳听到了。只是你记性不怎么好,听过就忘了。”
明凤幽幽说道。明凤的话太难听了,又是当着高兰花的面说的,谢宝珠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娘!”
明凤不阻拦谢宝珠和陈招娣来往,是打着让谢宝珠吃个大亏的念头,这样好让她涨涨记性。可现在明凤放弃了,真没什么意思。老是看谢宝珠犯傻,明凤有些心累。“以后说什么,做什么前,多想几遍。宝珠啊,你这样单纯,撑不住事,真的很让娘失望啊。”
高兰花见谢宝珠只差没哭出来,不由说道,“娘,妹妹是心地善良,才会被那陈招娣利用的。”
“你的善良多用在家里人身上,那才是正经的。对个陈招娣,都亲耳听到人家拿你当傻子了,过后人家跟你说几句好话,装个可怜,你又忘了,巴巴又跟人家好。你说说你——”谢宝珠小脸涨得通红,几欲滴血,她实在是受不住了,一跺脚,就转身跑了出去。就这么点承受能力?玻璃心啊。“娘,您不去拦着妹妹吗?万一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高兰花望着谢宝珠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能出什么事?附近安稳得很。”
青天白日的,在村里,想出事都有些难。明凤淡淡道,“让她出去冷静一下也好。”
谢宝珠没跑出去多远,就遇到了陈招娣。见谢宝珠是从谢家的方向跑过来,陈招娣就猜到她之前应该是回了趟家,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宝珠,我求你的事怎么样了?你想想,你一个人读书多无聊啊,我陪着你那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