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谢宝珠除了跟着女先生还有嬷嬷学习规矩,偶尔跟林康一起出去,还参加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宴会,认识了不少的朋友。谢宝珠得知京城的报国寺是有名的寺庙,求什么灵什么,她就很想在十五那天去上香,央着明凤一起去。明凤想了下十五那天正好没什么事,倒是可以跟谢宝珠一起去报国寺上香。谢长安得知明凤十五那天要去报国寺上香,主动找来,“娘,十五那天,我陪您和妹妹一起去报国寺。我想在报国寺帮春妮放个长明灯供奉。”
明凤点点头,“好。”
宋春妮都没了那么久了,可谢长安到现在还是走不出来。不过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谢长安重情,更别提宋春妮还为他生了念妮。十五那天,明凤、谢宝珠还有谢长安就一起启程去报国寺了,他们没带太多的下人,轻车简行去的。报国寺建在半山腰,马车上不去,只能步行。可因为报国寺名声大,信它的人多,多的是人愿意步行上山。明凤在路上发现看到一老妇人坐在大石头上休息,她花白的眉毛皱得紧紧的,面露痛色,不由上前问道,“老婆婆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正在给老妇人按脚,年纪跟老婆婆差不多的嬷嬷回答,“是啊,我家老夫人扭了脚。可在这半道儿上,又没个大夫,也不好下去,这该怎么办啊。”
明凤估摸着这老妇人和嬷嬷的年纪都在六十出头,穿得不是很富贵,可那老妇人眉眼间偶尔闪过的历练沧桑,她可没有错过猜不到这老妇人的身份,但明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老妇人就这么撂在半途上,想了想问道,“老婆婆,您是打算继续上山去报国寺,还是打算下山回去?”
老妇人立即道,“我想去报国寺,为我的曾孙求个平安符。我也不瞒你,今儿个我是背着家人偷偷出来的,没想到还没到报国寺,倒是先崴了脚。”
说着,老妇人眼里划过深深的后悔,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了。“不如让我长子背你吧。”
倒是有别的丫鬟婆子,但她们力气可没有谢长安大,所以还是谢长安上吧。老妇人看向谢长安,“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谢长安说道,“不麻烦。您不嫌弃我就成。”
说着,谢长安来到老妇人跟前,转过身,蹲下身子,好让老妇人上来。老妇人在嬷嬷还有明凤的帮助下,成功爬上了谢长安的后背。老妇人并不重,谢长安背着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稳稳当当地向着报国寺前行。到了报国寺,老妇人就请了个平安符。谢宝珠求了签,跑出去解签了。谢长安则找小沙弥帮忙供奉个宋春妮的长明灯。明凤就当初是来拜佛,不过她添了一笔厚厚的香油钱。各自的事情办完,他们还在报国寺吃了一顿午膳。报国寺的素斋可是出名的美味。明凤吃着也喜欢,很清淡爽口,做的素鸡素鸭,味道真是好极了,一点都不比真的鸡鸭差。老妇人下山也是谢长安背的,她很感激明凤一家,笑着问他们是哪家的。明凤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笑着回答了。“你是勇毅侯夫人?”
老妇人有些诧异。明凤点点头,“对啊,您怎么了?是我的身份有什么不对吗?”
老妇人敛下眼中的惊讶,语气淡淡又含着一丝怅然,“没什么不对的。可我担心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怕是会后悔帮我啊。”
“老婆婆那您是什么身份啊?”
“我儿子是吏部尚书。”
老妇人正是蓝尚书的亲娘老安氏。明凤愣住,这人是蓝尚书的亲娘,那不就是蓝夫人的婆婆吗?难怪她——“我是跟您儿媳妇有些龃龉,可跟您没仇啊。说真的,我瞧您不像是不讲理的人。”
明凤对老安氏的感官还是不错的。老安氏看向明凤的眼神,含着淡淡的欣赏,“这世上能做到不迁怒的人,毕竟是少数。你很好。”
跟在老安氏身边的李嬷嬷也不由看向明凤,她对明凤很有好感,还有她瞧着明凤,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尤其是那眉眼——忽地,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李嬷嬷猛地睁大眼睛,“难怪我觉着勇毅侯夫人您看着眼熟,这仔细看看,您的眉眼生的跟我家老夫人可真是像啊。老夫人您看看,这勇毅侯夫人的眉眼是不是像极了您年轻时候那会儿。”
老安氏闻言愣住,细细打量着明凤的眉眼,好像还真的挺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是挺像的。”
过了许久,老安氏缓缓说道。明凤心里打鼓,她本来就在怀疑她是不是蓝夫人的亲生女儿,可想着这应该不可能,她跟蓝夫人长得可是一点都不像呢!可现在老安氏说自己像她,真的像吗?难道是亲孙女像奶奶吗?是这样吗?谢宝珠的视线在明凤和老安氏之间来回游移,好一会儿才道,“瞧着是有些像。”
她没见过老安氏年轻时候的样子,现在老安氏老了,跟年轻时候那会儿肯定是有很大的差别,不过依稀是有年轻时的一点影子。两人的眉眼间是有那么点相似。李嬷嬷没多想,反而笑着道,“这是缘分啊!”
下山后,老安氏邀请明凤后日去蓝府做客。明凤挑眉,“您确定要请我去您家做客?您可知道我跟您儿媳的关系很差?”
蓝夫人八成恨她恨得牙根儿痒吧。“你是我请的客人,跟我儿媳妇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恨屋及乌,看不上我个老婆子?”
老安氏说着,长长叹了口气,“也是,人老了,就是会遭人嫌弃。罢了,我早就习惯了。”
“不是嫌弃您,我是担心您为难。”
蓝夫人跟老安氏的关系可不少,这可不是什么秘密。老安氏立即道,“不为难。你就说你来不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说不去,那真是太过分了。明凤点点头,“去!到时候可别嫌我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