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弗莲赶紧接话道:“那陈国人……”
“让你出宫,是本宫早就有的打算,与旁人无关,”楚亦茗轻声叹气,道,“但是让你离宫前,再见本宫一面,是你叔叔的安排。”
姜弗莲话音渐冷:“姜青岚心狠无情,他害了我的家人,害我举目无亲,就连父亲你也被他左右,再不愿意对我好了。”
楚亦茗闻言端坐起,下令道:“本宫命你抬起头来。”
姜弗莲不敢犹豫,抬眸与他对视。
这一眼,看见的便是温柔如昔日的美好面目。
“你眼中的本宫,真的不再对你好了吗?”楚亦茗缓缓眨眼,手指轻推茶几上一本书向前,语气温和,道,“这是本宫这一年来关于人鱼的研究成果,一年,本宫能了解的并不透彻,但只要你利用好这书中内容,再以掌握的医理运用,本宫想,你在陈国的路能好走许多。”
“父亲。”姜弗莲目光惊诧。
楚亦茗拍了拍书面,道:“本宫想要你活下去,曾经有出于私心的缘故,并非如你所想全是一番真心实意,本宫如今解开了心结,再不必时时刻刻见你活在眼前,你有你的路,这一程,你与本宫的父女情义就走到这吧。”
这日别离。
楚亦茗眼中的姜弗莲是失魂落魄地离开的。
就在这孩子离开后,他曾有心唤了常乐来问话,却是话到了嘴边,又并不多想知道,这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公主,是否会在走出坤宁宫的时候拿着医书,兴高采烈。
直到入夜后,姜青岚回到他寝殿,他仍是靠在软榻上,郁郁难安。
姜青岚坐到他身边,他便向里侧挪了挪,眼睛都不抬,只盯着自己手上一卷书册。
“何至于为了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要四大皆空了。”姜青岚说着话,与他手牵着手,将自己腕上一串檀木佛珠推到了他的腕上。
圆润的珠子带着这男人的体温,倒让楚亦茗觉着温暖,心神明净许多。
“我可没有佛缘四大皆空,单单点了个檀香,还被熏得脑袋都疼了。”
“这么可怜啊,”姜青岚笑着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两只温暖的手在他脸颊上挨了挨,便又手法熟稔地指尖轻揉在他太阳穴,温声问道,“这样好些了吗?”
楚亦茗舒服地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总说你溺爱,如今看来,倒是我,识人不清,仗着你的宠爱,徒惹是非。”
“这算不上,有没有你予她好意,她都是这样的心性,这才是皇家生长的孩子,”姜青岚语气关心,再不似前几日提起此事的严厉,“你生在民间,又有朕倾心恋慕,只以为阴暗的心都能暖得干净,那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