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到这孩子出生了。”楚亦茗转过身去,背对着人,看着阳光一点点离自己更远了。
楚雅风急道:“你得活下来啊,你若是死了……”
“我若是死了,姜青岚会折磨你到生不如死,”楚亦茗话音轻柔,“先生早该明白会有今日,给我下药的时候,却不惦记着没有力气生产,我与孩子,必死无疑。”
“你已经知道了?”楚雅风起身遮住了更多光线。
楚亦茗轻叹:“我发现得太晚了,我注定会难产而死,点醒你逃,就当作你我师徒恩情今生彻底斩断了。”
楚雅风却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孕后心绪极度不稳,已是数度伤及自身了,我那些安神药,我让你冷静才用的药,也是姜青岚应允的。”
楚亦茗艰难撑起身,喘得有气无力,回身手指着楚雅风浑身发着颤,最终只冷冷出口一字:“滚!”
自那日起。
他不仅不再见楚雅风,就连姜青岚都被他骂走了好几回。
他不想听解释,他甚至不想死在姜青岚的面前,陷入绝望的情绪只在刹那,那就是他出现阵痛的那一日,他如往常一样,摔了唯一能接触到发出声响的碗盘,赶走了畏惧自己的宫人。
独自一人,缩在角落,直到第一次出现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将一块帕子咬紧在嘴里,就是不肯发出一声痛呼让人听见,偏不要引来一人看见让他的难堪。
他一生高傲、倔强,他明知必死无疑,就连给自己、给腹中的孩子一线生机都不愿意,直到绢帕不足够,死咬着枕头才能勉强压制住他痛到崩溃的呼喊。
直到他意识全无,又在人怀里重新被唤起意识。
“你今日太任性了,你不愿意见我,也不能不顾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让宫人都出去了,你要是出事了没人发现怎么办?”
“姜青岚,我不想,死在你面前。”楚亦茗意识昏沉,咬字极轻。
姜青岚本以为他是睡着了总不让人点灯,也就习以为常,陪着他适应了黑暗,却是才发现不对来。
怀中人从不流泪,此刻却是一滴滴眼泪滑到自己捧着对方脸的掌心,若是能有一点力气抗拒,楚亦茗是不会在醒来后,安安静静躺在姜青岚怀里的。
“来人!”姜青岚大声对外喊到。
一盏盏烛火被点亮。
他紧张地撩开被子,触目惊心,满目猩红,暴|君从不畏惧手染鲜血,却是头一回被血吓出了一身巨颤。
“你这是在做什么?”眼见赶来的太医全都在摇头,姜青岚就连下令斩杀所有救不了他的人的狠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这样会死的,你不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