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米又摆摆手让我先别想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跟着她绕到雕像身后。米又用手背敲了敲雕像的后背,雕像发出空空的闷响。
我俩对视了一眼。我当时有种很强烈的念头:安叔拼命阻止我们进殿,搞不好就是为了守住这雕像中的秘密——而这秘密,说不定跟皇仙遗尸有直接关系。
换而言之,安叔很可能是这水洞宫殿的守护者。
米又问我要不要敲开,我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我让米又退开些,向后走了几步,抬起脚,冲着那雕像的后背就是一记飞踹。说时迟那时快,我只觉得脚底一阵酸麻,就听得“啪啦”脆响,那雕像的后背竟被我踢出了一道可容人钻入的口子。
我正为自己的脚力沾沾自喜,没想到那雕像中空的身子里,那道被我破开的口子下,竟只铺了些纸片厚度的薄木板。我一下没控制住身子,右脚掌借着惯力踩在薄板上,心道不好,就觉得身子一空,猛地往下沉。米又一下没拉住我,反倒被我带了下去。
好在那薄板下的暗洞并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有个倾斜的缓坡,我们不至于直接拍在地面上。几秒钟的工夫,我们就麻溜地滚到了洞底。缓坡上突起的岩石硌得我浑身酸疼。米又无端被我带下来的瞬间,我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的,所以她倒是没怎么受伤。
洞底很黑,万幸的是地面很干燥。我试着在背包里翻了翻,居然从侧袋里找到一支迷你小手电,赶紧拧亮。米又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扶起我,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无暇去猜她心中的小九九,摆手道:“没事,先检查下环境。”米又点点头,起身想走。我正要站起,哪知腘窝一酸,重又倒下。米又忙把肩膀靠过来,驮着我慢慢往前走。
我打着手电,手电光在昏黑的地下形成一道颇有质感的光柱,却也只能勉强照亮前面一米不到的范围。这暗洞下的空间像是一间地下仓库,存放着不少色泽深黑的木材。
木材用一种很奇怪的,好像小孩子搭积木的方式叠放在一起,组成了好几座两人高的,围栏似的木塔。从木材缝隙往里看,能看到比外围木材颜色更深的,与人等高的黑木雕像。
米又看了一眼,柳眉微蹙,看着我问道:“这些……好像是人形木偶?”
我凑近去看,立马倒吸了口凉气。米又显然说轻了,与其说这是人形木偶,倒不如说是人形模特,而且这些木头人的五官、神态、站立姿势,甚至肌肤上的纹理,都与真人极度相似。“恐怖谷理论。”我心中暗道,也不敢再看,拉了米又离开,继续往里走。
这地下仓库面积不大,却很长,如同城市的地下排水通道。走了几步,我已经缓过劲儿来,于是让米又不用再扶。我俩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叩叩的脚步声在仓库间清晰地回响。
我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这儿真是这座宫殿的地下仓库的话,那这也太空旷了。除了下来时我们看到的十几堆木塔,后面几乎空无一物。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水流声,但是没看到一滴水。用手电筒四处晃了晃,立刻明白水声是从我们头顶传来的,心中不免生疑:难道这地下仓库修在了河床之下?
米又自从看到那些木头人之后,就一直勾着头不说话。我小心地问她怎么了。米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眼神也有些躲闪,突然拔脚就往前跑。我不明所以,追了上去。没追几步,就见米又在前头停下,她身后是一堵实墙——前面没路了。
我用手到处去抠墙面,没找到暗门机关,用手电往仓库顶上照,发现头顶有块颜色比周围其他方砖暗淡的浮砖,心中大喜,猜想这应该就是出口。
仓库顶有点高,我一个人够不着。我把手电交给米又,想让她站到我背上,去试着移动那块浮砖,却见米又魂不守舍地盯着我身后,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
我心虚地回身看了看,好在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轻声问米又到底怎么了。
米又垂着脑袋小声道:“一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许害怕,更不能让身边的人注意到,知道了吗?”我点点头,还在纳闷她说的身边人是哪些人,米又已凑到我耳边,声如蚊蚋地道:“我能看到很多人,他们现在就站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