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两步,忽想起一件事来,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放在秋枕梦手中,随即脚步不停地进了房,纱帘挑起又垂落,轻飘飘地晃荡。
秋枕梦怔了怔,打开匣子。
里头躺着一朵精致的海棠红绢花,制成牵牛花的形状,几乎以假乱真。这是她最喜欢的,牵牛花的颜色。
秋枕梦连忙将绢花戴在头上,跟着进了卧房。
道谢的话还没出口,便见汪从悦和衣而卧,蜷着腿,已沉沉睡去,眼下一圈浓重的青黑,脸颊比先前,也瘦得更明显了。
【第三更·宫里事】
第二日,秋枕梦醒时,汪从悦衣着整齐,正坐在床边戴冠。
她急急忙忙爬起来,一把抓住他衣摆。
汪从悦回过头,望着她的目光里含了愧疚,声音轻轻的:“妹子,昨日是我不好,没给你过个像样的生辰。”
“小哥哥这么忙,这点小事还想着做什么,”秋枕梦拨了拨额前乱发,抓着他衣摆的手力气更大了,“小哥哥,你在宫里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好生吃过了啊。”
“小哥哥别骗我,你瘦得下颏都尖了!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忙啊,忙到没饭吃,圣上对你们怎么这么严苛啊?”
秋枕梦气得口不择言。
汪从悦簪子还没戴好,赶紧捂住她的嘴,严肃道:“妹子,你说什么都行,唯独圣上和宫里主子们提都不能提一句!”
这语调不复从前淡然,带着微微的厉。
秋枕梦掰下嘴上的手,睁圆了杏眼瞪他:“屋里除了咱们俩没别人,而且我也不是在说圣上不好,是说你怎么不吃饭!”
汪从悦心头一暖,重话便不忍心说了。
可该讲的道理不能不讲。
他咳了声,继续严肃地板着脸:
“妹子,此后说什么话,都不能带着圣上。你若不高兴,直接骂我就是了,难听话也可以说。”
“祸从口出嘛,我知道,”秋枕梦继续瞪他,“我以后不说了,可是你真的瘦了太多。昨天晚上我抱着你睡觉,都能摸到骨头了。”
说不得,她还在心里骂不得嘛。
这样大胆又露骨的话,纵然没少从她嘴巴里听过,现在听了,汪从悦还是耳尖一红。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宫中的生活,一日三餐只忘过十几次,算不得什么,遂神色不变,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可能是累得瘦了,饭有好好吃。妹子,你别担心。”
秋枕梦这才放开他,趴在枕头上,弯眉轻轻皱了:“小哥哥,你们得忙多久啊?”
汪从悦整理冠带的手一顿,想起宫里事,好心情一下子没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