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如此一来,我可是一刺未去,却是平添了一刺!”春琴的心里,不免懊恼。
洪氏听了这话,就笑:“你偏要这样想,可就不对了!其实,你该将她当作你的一个副手!她求的只是一个妾室的位置,你谋的却是正室之位!我看呀,你们很该联合起来,便就无往不利的!”
春琴听了,心里就疑惑,因问:“干娘,我果然该如此么?”
洪氏就又笑:“你听干娘的话,总是没错儿的!你这样聪明,再使些计谋,何愁墨染不为你心动?有些话,我就不明说了,你自己细细体会去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这一日,墨染见秋漪有些困倦,便着意打发了她先回落雪轩。随喜本是跟着秋漪同回的,但这半路的,随喜就道:“大少奶奶,奴婢见这天儿也一****地冷了,想这会子大少爷独个儿在灵堂,身上定也冷。莫如,奴婢不如赶着取上一件衣裳,拿去灵堂给大少爷披一披吧。”
秋漪听了,就叹:“随喜,你果然细致。我竟是忘了!”因心里就暗责自己粗心。秋漪想想,便又道:“随喜,你既跟了我,便就是我白秋漪的姐妹了,在我心里,你自和小穗儿一样的。哪里需自称什么奴婢呢?我听了,心里只觉得刺耳不过的,可改了才好。”
随喜听了,就道:“大少奶奶,这哪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说不用,便就不用。你若不听我的,我可是要不高兴了。不但是我,真正大少爷也不喜欢这样的。”
随喜一听,便就问:“大少奶奶,果然大少爷也这样想么?”
秋漪就道:“大少爷是最和善的人,只比老太太还体恤下人的。虽大少爷有好些事儿不记得了,但我看着,真正这脾性儿是骨子里一点都没变的。”
随喜听了,就在后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我听大少爷的就是。”
二人说着,也就到了落雪轩。秋漪从房里取出一件月白的衫子,递给随喜,口里嘱咐道:“你将这衣裳送了去。见了大少爷,再叮嘱他多休息,如扛不住,便就在隔壁躺一会。”
随喜听了,一一地应了。秋漪见天色暗沉,便又道:“不如,你手里再提一盏灯笼!我看这天儿也黑了!若是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磕绊了,倒是不好了!”
秋漪说着,果然就从屏风后寻了一盏灯笼给她。随喜接了,就慢慢走出去。
随喜到了灵堂。上了台阶,但见灵堂里也点了灯盏,光线亮如白昼。柳墨染一人,半跪在灵柩前,用手支着额头,眼里似乎想着什么。因为太过困倦了,柳墨染的眼睛便渐渐阖上了,一时之间,只半睡半醒,似梦非梦。
梦里,墨染就见到祖母拄着拐杖,满头白发地朝自己走来。祖母步履踉跄,口里悲戚朝他呼唤:“墨染,奶奶心里有冤屈哪!”墨染疑惑,因就问奶奶心里有何冤。杜老夫人就叹:“墨染,奶奶是被人下了毒,害死的!墨染,你要为奶奶将凶手找出来呀!不然,奶奶可只能在地下做个无名的孤魂野鬼!”
墨染听了,跟要问出个明白了。不想,此时,杜老夫人的身子却又渐次隐没在浓浓的烟雾里了。墨染想追,却又怎么也追不上。一时,浓雾散去,天色却又更阴沉了,那前方的空地上,却又立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身着前朝的官府,捻着胡须,只管慈祥看着他。
墨染觉得老者面容熟悉,但心里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老者见墨染疑惑不解,就笑:“孩子,我是你爷爷!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墨染就问:“正因为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因此心里才困惑。怎么,您真的是我的爷爷?”
老者就又笑:“不错。”老者说完,却又感慨万千地告诉墨染,说他的真姓儿姓杨。
墨染听了,心里大为吃惊,因就问:“您既是我的爷爷,难道不该姓柳么?”
老者就悲叹:“这说来话就长了。想以后你总会知道。”老者似乎不欲说更多。
墨染听了,心里更疑惑了。因就问:“莫非,我只是柳府领养了来的?”
老者听了,口里只不答。他看着墨染,眼意沉沉,却又淡淡笑道:“很好,如今你已长成。爷爷在九泉之下,已然满足了。”
老者说完这话,身子就往半空飞起,一眨眼之间,倏忽不见了。墨染便抬头,对着空中喊叫:“不要走,不要走!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霎时之间,天空阴沉之色散去,灿烂的阳光,即刻洒向大地。墨染受了惊,手撑着头,眼睛就睁开了,他看着灵堂,方知自己是做了两个迥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