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的手,还是像往常一样绵厚温暖。秋漪心里,贪恋墨染掌心的温度,想了一想,叹了一叹,也就任由他握着。墨染就道:“秋漪,我知道你不开心。”
秋漪听了,就摇头道:“不,墨染,我很开心。你开心,我便就跟着开心。”
墨染听她这样说,便知她心里还是有了芥蒂。因就道:“秋漪你真的相信,我会做不忠与你的事情么?”
秋漪听了,只是不语。沉默良久,方道:“墨染,做了就是做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丽春堂已经在修缮了,春琴也就快要进来了。如今说这些,可还有什么用呢?”秋漪说完了,便又抽回了手,埋首做针线活,打算不理墨染了。
墨染就道:“秋漪,你该信我。如今,我这样做,无非是想着春琴,作为一个突破口,将从前那些心里的疑惑,都弄出一个清朗来。这其中,也包括了老太太的死,包括小穗儿因何发疯,包括李大麻子之死,等等等等。”墨染说完了,神情便就凝重。
秋漪听了,心里就也一怔。墨染,墨染真的是这样想的么?那一日,她心情低落地从议事厅回落雪轩,墨染随后跟了来,淡淡告诉她,说方才他见她走了,心里大恸,随即脑子也作疼。疼痛过后,与从前种种的事,他心里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秋漪听了,心里固也激动,因也就对墨染道:“墨染,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么?”
墨染就道:“秋漪,你受苦了。想我从前,不过是个瘫在床上的病人。你照顾了我那么久。”墨染想起从前,心里激荡不已。现在想来,那时自己虽病着,但见了秋漪第一眼,心里头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只是当时的他,心里不自知而已。
秋漪听了,就缓缓道:“墨染,且不用说这些。照顾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也是我答应了老太太的。”墨染听了,便道:“秋漪,现在想来,咱们竟经了那么多。”
墨染虽这样深情款款,但因春琴之故,秋漪的心,到底有些低沉了。现在,秋漪想起这些,耳中再听了墨染的话,想了一想,因问:“墨染,你的意思是——”
墨染就道:“秋漪,咱们也是经了许多甘苦的。我柳墨染并非那忘恩负义的人。你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但秋漪想的,并不是这些,她只是急切地问:“墨染,你——你是在利用春琴?”这个念头,她却是没想过。
墨染就道:“秋漪,你莫要激动,待我细细讲与你听。那一夜,我与春琴是清白的。”
秋漪听了,心里更是惊异。想想便道:“墨染,你不必再与我剖白心迹的了!我知道,你心里愧疚。其实,这也不必!”
墨染听了这话,大为摇头。“秋漪,你真的该信我!虽说酒后胡闹,但我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我自己如何不会知晓?”
秋漪听了,细细想了一想,也觉有几分道理。但随即就叹:“墨染,只是那沾了血的帕子,你又当作何解释?”柳墨染就拧着眉头道:“秋漪,那帕子上有血,只不是春琴的。”
“墨染,你这样确信?”
“不错。那一晚上,洪氏和春琴刻意要请我们过去,后来有意挽留我,为的就是这些个。”
“果然是她们着意陷害栽赃?”秋漪心里,也有七分猜到这些。
墨染就道:“秋漪,我若要纳春琴为侧室,又哪里会费这样大的周章?还不如直截了当就说出了呢!如今,我也不打算戳穿了她们,且不如先将计就计。正好我心头有许多疑惑未解。”
秋漪听了,就叹:“墨染,这就是你的计谋?”
“不错。”
秋漪便问:“只是,这样一来,春琴果然就是你有名有分的二房奶奶。这个你想过没有?从此,她便是你的人了。”
墨染就道:“我当然知道。但凭我的经验,你这一次被强人掳走,她和洪氏应该不会那样无辜。若被我查了什么出来,立刻就去报官的。我墨染的妻子,始终只你一个。既报了官,我便写一封书信,与她做个了断。”
秋漪听了,心里抖了一抖,因问墨染:“墨染,这以后,她过来了,你果然都不会碰她么?”墨染就道:“秋漪,我当然不会。你拿这个话儿问我,显然还是对我有疑虑。我说过了,我将她纳了,为的就是方便查询真相。这个才是最重要。她来了,就住进那丽春堂去。在真相未明之前,我也会好吃好喝地供她。但她也就是一个在那里住着。”
墨染的意思已然再明了不过了。秋漪听了,就皱着眉儿道:“这样,却是对春琴不大公平。这岂不是让她独守空房么?”
墨染就叹:“秋漪,你果然太过善心了。真正这行善,也是要分人的。对好人可行,对恶人可就要半点不让的。她独守空房,对她也是好。纵她果然无辜,我也好再将她嫁出去。”
秋漪听了,就问:“那你说那帕子上的血是谁的呢?春琴——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咱们可以请稳婆才验一验么?”
墨染就道:“如请了,我的计划也就废了。洪氏和春琴知道了,必然要更加提防的!秋漪,我说这些,只为了要请你相信我!我这样厌恶春琴,哪里就会对她行不轨之事呢?”
墨染解释了这许多,秋漪的心情也就有些好了。她想了一想,方道:“墨染,我承认,那一日在议事厅你应了洪氏,我听了,心里却是难过。但现在想想,其中却又不少的疑点。墨染,我不该不相信你的。以后,我再也不了。”
墨染听了,心里更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