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漪听了,就笑:“不过几滴血而已。这上古的方子,兴许还是灵验的,我到底要一试。”
瑞安就道:“表嫂,有你照料,这小穗儿何其幸运?”
秋漪听了,就摇头道:“她哪里算幸运?真正,都是因了我,她才疯癫了!我若不能将她医治好,心里总觉得遗憾!”
瑞安就道:“表嫂,兴许有别的药草能代替,这每种一株忘忧草,就要滴几滴血的,叫人见了——”
“瑞安,只要她能好,怎样我都愿意的。我的心里,只将小穗儿当作我的一个妹妹。她不过才十四岁,还这样年轻,我怎忍心让她疯疯癫癫地过一辈子?当然只有尽力而为的。”
瑞安青城听了,齐齐说道:“既要鲜血,那不如就用我的血吧。”
秋漪听了,就摇头道:“不可不可。小穗儿和我有些渊源,这草又是我种下,自然是用我的,方才显得心诚。”
秋漪说着,不顾他们阻拦,果然就用牙咬破食指,在那几株药草上滴了几滴。
瑞安青城见了,看待秋漪的目光更是含了敬意了。秋漪滴完了,就对他们道:“就当是做针线不小心触到了手指,真正一点儿也不疼的。”说着,秋漪就弯着腰,细细观察着忘忧草的变化。也是怪了,阳光照耀之下,这几株嫩生生的药草,就像注了琼浆仙露一样,摇摇曳曳的,身子就生动起来。它们在微风中摆动着身子,似乎惬意之极。
瑞安看出来了,因就叹了叹,对秋漪道:“表嫂,你种的忘忧草活了。果然这方子是有效的。”因着秋漪之故,瑞安也找到了种植忘忧草的法子了,只是这法子到底不能广传。
秋漪种完了,又理了理地里的杂草。瑞安看出她握锄头的手势十分熟稔,心里便觉奇怪:“表嫂,你在府里常种菜种草么?”
青城就对他道:“大嫂是我大哥心尖上的人,哪里会叫她做些呢?”
秋漪就笑:“我在娘家,没事也在院子里,栽种一些蔬菜。”
瑞安就叹:“原来表嫂是吃过苦的。”昨儿个晚上,他来娘房里谈叙些家常,这说着说着,这话儿从表哥墨染身上就引到了秋漪那里。
瑞安对着母亲,说了几句秋漪的好话。柳氏听了,就摇头道:“你还年轻,并不会看人。”
瑞安不解,因道:“表嫂秀外慧中,如何不好?若她不好,表哥也不会看上。”瑞安见了秋漪第一眼,就觉得说不出的眼缘。平日,他的眼光也颇高,但见了秋漪后,心里想着:若能和表哥一样,能得一个秋漪这样的细致周全女子,他便也不挑了。
只是,这些话,当着柳氏的面儿,他也不敢说。
柳氏一听,就嘲笑他道:“你是男人,如何会看女人?秋漪能嫁给你表哥,全因老太太办的这桩糊涂事。”
瑞安听了,就要往里深问。柳氏便道:“总之,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也不能和你尽说。”
瑞安就道:“表嫂不也是县丞的女儿么?书香门第,哪里就配不上呢?”
柳氏听了,就打马虎眼儿道:“配不配的,以后你也就知道了。”
秋漪听了他这话,就道:“种菜除草,其实也不苦。这其中有许多乐事。”今天她到了这里,见了这湿润的红土,心里已绽出几分欢喜。之前在家里,因着田氏的命令,她一有空,就在前院后园里根据节气栽种那四季的菜蔬。
春天种韭菜黄瓜,夏天种豆子南瓜茄子,秋天种豇豆莴苣,冬天则将土翻新了,种上萝卜籽儿,或将土埋平了,往里填过冬的大白菜籽儿。起初她是被田氏逼着去做的,但到了后来,见这些播下去的种子,一****地冒出土了,生芽了,长出叶子了,她的心里,就如吃了蜜似的甜。
种菜对她来说,当真一点算不得苦。
秋漪擅刺绣女红,从小受父亲的熏陶,也喜诗词文赋。但此刻在这里,她是真心想与人分享她栽种的喜悦。“瑞安,青城,你们别笑话我,我才到这里时,心里第一想的就是,如果能在这里开辟一个菜园子,种那些时令的菜蔬,想吃什么,就种什么,而不必去外面的市头上买,难道不也很好么?”
此言一出,果然青城和瑞安就拍手道:“这个法子好。”青城也点着头儿道:“府里什么都有,但唯独缺一个菜园子。想我每日练完功了,就到这里来,帮着挑上一点水,也是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