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齐到底是小孩,挨了打后就立刻老实消停了。后来,霍震霆对霍大奶奶说:“三岁看大,我看这家齐是个闹事的主儿,不是读书的料,索性让他跟着蔡老爷子学些拳脚功夫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以防身。”
霍大奶奶想想也是,夫妻俩就选了个黄道吉日让小家齐拜到蔡老爷子门下。家齐读书专门使坏,让他蹲马步练功,他反倒来了兴趣,他老子霍震霆还真是看准了他!
这一日,霍大奶奶正在家中闲坐,她娘家四姐余万婷登门拜访。那余万婷是余家二房小姐,嫁入东北沈家,夫君沈岐山现在警察厅任职。沈夫人做闺女时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现在做了几年官夫人,更是圆滑世故。霍大奶奶本担心她会如余家大房的那两姐妹一般摆官夫人架子,却不想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沈夫人一见了霍大奶奶就挽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待看到福瑞和家齐更是心肝肉的叫个不停,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支灵芝福寿卷草纹足金如意做见面礼。霍大奶奶见沈夫人身着时兴的淡紫色貂绒刻丝俄式长裙,烫过的头发上带着玻璃翠掐丝珐琅发箍,光彩照人,出手阔绰,便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错。
“四姐怎么天寒地冻地寻来了,可真苦了!我这就让厨房给你熬碗燕窝汤!”霍大奶奶穿着银红纻丝银鼠里滚貂毛袄裙,忙前忙后招呼待客。
沈夫人笑着按下霍大奶奶说:“先别忙着了,和四姐好好说会儿话!你说你,这一去经年竟然都不与咱们这些姐妹联系,可还要骨肉亲情么?”
霍大奶奶垂首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自从我嫁了商户人家,余家这边差不多都断了,二姐和八妹更是与我绝了交情!”
沈夫人娇笑道:“那余梦露姐妹惯是会拿乔的,不用搭理她们。现在谁不知道七妹夫家财万贯,还捐了身家给国库真是功德无量啊!你四姐夫还整天在家里念叨,一定要好生结交这出色的妹夫!”
霍大奶奶听了这话赶紧说:“妹妹与夫君到辽东来得仓促,本来准备稍作时日去拜访姐姐姐夫的,现如今累的姐姐亲自上门了,可要好好叙叙!”
当下就给厨房定了晚膳菜谱: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等。霍大奶奶和沈夫人好好地寒暄了一阵子,待得霍震霆从商行回来,一家人更是在围着紫檀事事如意圆桌坐下把酒言欢。次日,霍震霆携霍大奶奶又亲自备了厚礼去沈府拜见姐夫沈岐山,如此一来二往,霍震霆算是与沈家结交上了。
那沈岐山在辽东盘桓多年,也算有些人脉,与妹妹妹夫见了礼之后,自是帮霍震霆拉线搭桥结识了不少贵人。霍震霆自从在姑苏受过牢狱之灾后,为人处事低调了不少,买卖交易宁愿自己吃些亏也不委屈别人,如此一来倒有不少人觉得他仗义愿意与他结交。
霍大奶奶与沈夫人俩姐妹许久不见,自是骨肉情深,经常约在一起听戏打马吊。那霍大奶奶学四书五经英文大提琴都很快上手,偏那马吊是场场输,竟连那些刚学入门的洋夫人们都不如。沈夫人笑话她说一家两口子,挣钱的机灵劲儿都被霍震霆占光了,霍大奶奶就是散财的。霍大奶奶不信邪,屡败屡战,如此一来大家都愿意和她凑牌局,想是送钱来的。
这一日,霍大奶奶又输了钱,气急败坏地回到家里。她南方人受不住辽东的寒天,家里壁炉里总生着火,映着整个屋子红彤彤、暖融融的。此时她正懒洋洋地窝在书房西番深青纻丝金绣沙发软椅里,抱着掐丝珐琅玫瑰紫手炉昏昏欲睡。霍震霆身着暗金色夔纹灰鼠里滚边棉袍走进来,一见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当即笑道:“今儿马吊又输了?明天再去,爷就不信你会一直输下去!”
霍大奶奶咕哝道:“我今儿坐的位置不对,明天换个招财的位置,肯定能赢!”
霍震霆在她身边坐下说:“可不是!明天换个风水位就能赢了!”
他一把握住大奶奶的手说:“手怎么还是凉的,你还真是‘冰肌雪肤’啊!”
大奶奶抽回手说:“真羡慕你们爷们火气旺!不怕冷!”
霍震霆凑到她耳边说:“爷匀一些火气给你!”说完就将她抵到靠背上,腾出手来解她的盘扣。
“别闹!儿子在屋里!”大奶奶拍着他的手说。
“都在外面院子里玩呐!”
霍震霆抱住娘子尽情亲热,大奶奶被他折腾得香汗淋漓,还真不觉得冷了。屋外白雪飘飞,屋内两人却是和煦如春,忘情缠绵。
正在两人颠龙倒凤,欲生欲死时,家齐在外面敲门道:“爹娘在屋里么?”两人这番模样哪里敢让孩子看见,当下都吓得不敢做声。家齐敲了几下门就被喜婆子牵走了,屋内两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大奶奶害臊地要推开霍震霆,却被他紧搂住不松手,继续捣鼓下去!
福瑞和家齐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雪人,炭渣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插着一把扫帚。两人正围着雪人逗乐,霍震霆和大奶奶也红光满面地出来了,一家四口一起在院子里打起了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