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演《仙帝再临》的女主澹台梦。谢之上辈子见过澹台梦。这是三师妹夏知绮的得意弟子,那时三师妹带她前来拜访过,请他指点修炼上的迷津。印象中,那是个绝色出尘的姑娘,一身白衣独来独往,不爱说话。关雅是挺漂亮,但比起澹台梦还差点。气质也不像,澹台梦是罗小绛那样的淡漠女子,关雅才刚把黄头发染黑,时尚感太重,像模特。蓝以泽挨着何铮站,眼睛一直看着另一边。何铮笑得灿如夏花,好像根本没察觉来自蓝以泽的敌意。余下的男女演员,按照戏份多少依次往下排。谢之顺理成章站在最边缘,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打眼一瞧,是苏子扬。苏子扬和他对上目光的一刹那,嘴角弯起来,还冲他点头示意。这个年轻人也是被原主骂过的。同样和原主不对付,何铮至少有个态度转变的原因,苏子扬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友善?谢之不好妄加猜测,先回以微笑。何铮一扭头,就看见谢之在对苏子扬笑。而苏子扬之前还在辣踩谢之。他心里一黯,好像明白了。谢之肯定是受了刺激,对谁都是这幅表情。那么……之前在他家,在医院,谢之对他那么温和,全都是无差别的?短暂的仪式结束,大家分蛋糕。何铮拦住正要往一边回避的谢之,“谢老师,好久不见。”谢之还是觉得他眼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嗯,几天没见,你还好吗?”“……挺好的。”何铮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差点忘了要说什么,“谢老师,你昨天上了好多热搜。”谢之愣了一下,“我没手机,看不了。”原来他不知道热搜的事,难怪这么平静。何铮暂时释然,但马上说:“有一条热搜是买的,给你拉了不少仇恨,有一家粉丝骂你最狠。”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以前的谢之肯定会立刻破口大骂,自己跑去看。现在的谢之却很淡定,“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何铮疑惑:“你不生气?”谢之笑了笑,“我又看不到,怎么生气?”鬼使神差的,何铮拿出手机,“你可以用我的看。”田甜正端着蛋糕找谢之,就看见了这一幕,立马跑过来挡在二人中间,“干什么!”谢之解释说:“他想给我看热搜。”“不许看!”田甜瞪着何铮,“以前害谢老师就算了,我好不容易让他静下心拍戏,你又赶过来让他看热搜!安的什么心啊?”这话何铮特别熟悉,以前谢之骂他的时候,说过不少类似的。这个小助理张口就来,可见被谢之灌输了多少骂他的思想。好在田甜也不想惹事,声音并不大,大家忙着切蛋糕吃蛋糕套近乎,一时没人往这里看。何铮心里生出阴霾,脸上却还无辜的笑着,“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谢老师总得知道一些……”“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田甜拉起谢之,“我觉得谢老师不稀得理你!我们走!”谢之抱歉地笑了一下,冲何铮摆摆手,跟着田甜走了。他对何铮没什么意见,只是本能回避这种热闹嘈杂的场面。何铮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刚才想惹谢之生气的举动,有点作。谢之看他的眼神是慈爱中透着关切……很不正常。但那是谢之有问题,不能被谢之带节奏。热度已经足够,等拍完这部剧,他们以后就是陌路。何铮想,没有必要再理会这个人了。------这两天没有谢之的戏份,田甜直接把他带回客房,一路上气鼓鼓的。“展导也是,就那么点戏,赶紧让您拍完走了呗,迟迟不拍,还邀请您参加发布会。您也是,怎么就答应了呢。”早上见面,展鹏邀请谢之参加一周后在s市举办的《仙帝再临》发布会,到时候还要走红毯。当时田甜还挺高兴,谢之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脸了,这是个好机会。但随即她就意识到,谢之要和老对头何铮,还有疑似新对头的苏子扬一起走红毯。对方都是如日中天的年轻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谢之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田甜气乐了:“那您看小说不香吗?”谢之就问她:“你可以给我手机吗,我现在就想看。”“现在不行!”田甜本来就怕影响他的状态,现在何铮又主动挑衅,更不能让他分心了,“您要不就还去四处逛逛哈,这山里景色多好啊。”“……”谢之于是还真去逛了。不是因为田甜的建议,而是他早就有打算。他带着口罩和墨镜独自下山,徒步走到之前被田甜嫌弃过的村落,由于穿得干净洋气,身材也高挑,还是被外面晒暖的大爷大妈们瞩目。村子里的青壮年大多外出务工,老龄化严重。老人们见着生人新鲜,话也就格外多些。有大妈问了:“年轻人,你从哪来啊。”谢之走过去,“我从s市来。”“来大松山旅游?”“不是。”“进松云寺拜佛?”“不是。”“来松云寺学功夫?”“都不是。”谢之又走近几步,对着这些老态龙钟,却实际上比他年轻一倍的人和蔼地发问,“请问,这里有房子卖吗?”“你要买村里的房子?”一个老大爷站起来,打量着他,“这么干净的年轻人,能在村里住?”谢之说:“能住。”“那也白搭。”老大爷摆着手说,“村里都是宅基地,不让往外卖。”其他老人也附和:“国家规定的,只能卖给本村人。”看来是买不成。谢之有些失望,但他又听老大爷说:“你要想买,干啥不买那边的大别墅啊,那洋房不比土房子舒坦?看你的样子,应该买得起吧?”“别买别买。”又一个老大爷站起来,摆着手,“那里不好,闹鬼。”谢之奇怪:“大松山钟灵毓秀,又有佛寺坐镇,还会闹鬼?”不但他奇怪,其余老人也诧异,“别瞎说,我们咋不知道?”那大爷神神秘秘的,“那家捂的可严实了,得亏是我儿媳妇在那做保洁,刚听来的。”谢之问:“为什么要捂着,应该尽快松云寺的师父超度才对。”大爷摇头,“明诚大和尚也不是什么钱都拿,认识他的,都知道他不渡孽债。”旁边的老人了然,“原来是孽债啊。明诚说众生平等,只要是冤死鬼,不害人命,他就不管。”谢之不禁沉思,活人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不平等。帮活着的恶人,镇压被害死的弱者,就是加倍的不平等。只是死者亡灵日日饱受煎熬,明诚也不去超度,真的对么?大爷在老人们的催促下继续讲:“这家的小三儿上门闹事,从阳台上掉下来摔死了,一尸两命。家丑啊,他们只敢悄悄找那些小门小派,可邪祟太厉害,到现在都不消停。它也不害人命,就是不让人住得安生。”这种宅斗最容易成为谈资,老人们议论纷纷。谢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大爷:“那,这家卖房子吗?”两个多小时后,谢之被一个中年大姐带到了别墅区。这是坐落在深山中的高档住宅区,开窗就是大松山的美景。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岗亭旁边,是一座流水的假山,山体上写着四个大字:松云华庭。大姐就是那位大爷的儿媳妇,谢之执意请求,大爷就把她找来带路了。谢之在门口的出入登记上签上“竹二”的大名,又拿出陈依娜给的手机查看本机号码,写了上去,保安这才放行。大姐带着谢之左拐右拐,走到最边角的那座别墅前,“就是这家了。”谢之隔着花圃里盛开的粉色紫薇张望,这是个两层联排小楼,风水不错,户型通透,带了个四五十平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