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无意识而毫无焦距的半睁着,因为发烧和病痛而泛着水光,在烛光下折射出迷离而惊心动魄的美。苏琅琛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中的水汽一点一点的盈满,直到一颗颗圆润的泪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无声无息且毫无意识的哭泣比清醒时的出声大哭更让人心惊。那样无声,却更加致命。苏琅琛只能无能为力的望着那一颗颗眼泪静静的落下来,每滴泪珠简直能像硫酸一样把他的心腐蚀融穿,烧出一个个洞,让他疼的不能呼吸。
慕君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断断续续,时虚时实。梦的片断都是些凌乱琐碎的回忆,就像剪接的镜头,完全没有联系,又分不清是真是假。
一会儿是四岁时父母带他踏春,那年慕家繁华如初,一大队仆从跟前跟后,百花盛放,游人如织。一会儿是七岁时母亲生了重病,最终不治而亡,临死前死死抓着他的手,抓得他生疼。一会儿是九岁时住在林府里,林献可对他略带讨好的笑着说,慕慕,你想要什么就跟林叔叔讲。一会儿是和林献可的养子林默一起在花树下读书写字。一会儿是林府惊心的惨叫和冲天的大火。一会儿是只身一人走洛阳。
那些刻意放在记忆深处不愿想起的过往也全部一一再现,对父亲把他一个人抛下来的怨恨,父亲所说的林家祖传宝物中的秘密…………
简直一片混乱毫无头绪。
然后,苏琅琛的样子慢慢出现,越来越清晰。那年他一人回到洛阳,马车里的陌生男子慢慢向他走来,对他伸出手说:“跟我走,好不好?”他不记得男子的脸,却认得男子脖子上挂的玉,于是什么也不问,点头说好。
最后,他的世界里便只有苏琅琛,苏琅琛笑了,苏琅琛皱眉了,苏琅琛沉默了,苏琅琛生气了……
最后的最后,慕君颉似乎猛然间醒了,恍惚的睁开眼,便看到苏琅琛的脸,和梦中的一样,皱着眉头。慕君颉不知道此刻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疲累不已,大脑一片空白,看不到前面的路,慕君颉紧接着又闭上眼,昏沉睡去。
慕君颉醒了这一回,烧总算开始慢慢退下去,脉象也在一众大夫的医治下平稳下来。苏琅琛却始终不能放心,依旧寸步不离的在慕君颉身边守着,衣不解带的喂药擦汗,容不得别人近身。小孩的嘴唇因发烧而干裂粗糙,苏琅琛便用棉条粘了水,轻轻擦拭他的嘴唇。
沾了水滴的唇看起来鲜艳而湿润,苏琅琛的手指忍不住顺着唇缝,一点点探进小孩嘴里去,轻轻抵开牙齿,触及到温软的口腔和细滑的舌头。
指尖的触感太美好,苏琅琛的手指无法自控的轻轻逗弄起来,慕君颉在昏睡中动了动,无意识的去咬入侵的手指。
慕君颉的神智模模糊糊的,咬上了也只是用牙齿软软磨了磨,像还没长牙的小奶猫。苏琅琛却觉得手指被小孩牙齿摩过的感觉尤为明显,仿佛有股电流从指尖传到心里,引起一阵酥麻战栗。苏琅琛的眸色逐渐加深,想及时把手指抽出来,可微微一动,便又被咬住了。
苏琅琛轻舒一口气,嘴角露出疼爱的浅笑,这连几日来的担忧紧张和疲惫总算稍稍缓下来一些。这就是他的慕慕,永远都这么古灵精怪又骄傲倔强,像只怎么也驯服不了的小兽。
慕君颉的烧已经退了,一直到第三日傍晚,苏琅琛终于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
小孩刚睁开眼的样子显得很迷茫,神情呆呆的,苏琅琛看的又爱又怜,忍不住低头亲亲他的脸,哑声喊:“慕慕。”
慕君颉看向苏琅琛的眼神逐渐恢复焦距,随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便推开苏琅琛。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亲亲们怒指某碧:你不是说要日更的嘛,怎么到现在都木有!说好的日更呢!!
慕君颉怒指着某碧:你不是说我会通过宝物得到某种逆天能力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木有!!说好的金手指呢!!!
赵曙怒指着某碧:你不是说我作为第三只优质攻很快就会出场的吗,怎么现在都木有!!!说好的温油帝王攻呢!!!!
某碧:正在装死,有事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