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妍笑容有些羞涩,举手投足之间却落落大方,不带半点局促小家子气。
庞婉贞眼里多了一抹欣赏。
落了座之后,阮明姿也没同庞婉贞绕圈子,笑道:“庞小姐先前说,是有关我妹妹学业的事相商,不知是什么意思?”
庞婉贞笑容温婉,开口却也直白:“我想邀请令妹进女学。”
阮明姿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等着庞婉贞说下文。
庞婉贞眼神明亮,以往那禁锢在世家名姝躯壳锁链中的灵魂一点一点显露出了峥嵘头角。她笑容依旧温婉,却又多了一抹什么旁的东西:“阮姑娘,实不相瞒,这女学,是开了年新开的女子书院,隶属于国子监……你也知道,我爹爹是国子监祭酒,族中也有不少亲人都在大兴各地开着书院,但那些书院,却从来都不对女子开放。我们女子,难道就没有入学学习的资格吗?圣人都说有教无类,凭什么,普天之下,这诸多学院,没有我们女子的立锥之地?”
阮明姿眼眸微动。
庞婉贞从前,那是名门淑女中的标尺一般。
这会儿这等“离经叛道”的话,从这位名门淑女标尺一般的人物口中说出,却是意外的铿锵有力。
阮明姿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婉贞。
庞婉贞微微一笑:“阮姑娘,虽说我们接触的次数不多,我却也能感觉得出来,阮姑娘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听闻令妹初到京城,平阳侯老夫人这两日正托人为令妹找女先生,我便想,正好我们女学开放,正在招生,令妹何不到我们女学中一试?”
阮明姿看向阮明妍:“妍妍,想去吗?”
阮明妍眼睛有些亮晶晶的,她打了几句手语。
庞婉贞也听说了阮明妍不能说话的事,这会儿见阮明妍粉雕玉琢,秀美可爱,心下闪过隐隐一抹痛惜。
阮明姿替阮明妍翻译:“我妹妹是在问,女学都有哪些课程?”
庞婉贞一听,便知道阮明妍是动了心,她精神微振:“同男子学堂相差无二,礼、乐、射、御、书、数,都要学的。另外,还有一些陶冶情操的副课,可以选一门或几门修习,像焚香,煮茶,莳花等等等等,想学什么学什么。”
阮明妍眼神亮得犹如天上繁星,显然很是动心了。
但她却没有表态,只是小心翼翼的看向阮明姿。
阮明姿微微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头:“想去便去吧。”
阮明妍发出一声无声的欢呼来。
庞婉贞脸上笑容越深,又同阮明姿阮明妍交代了一些提前准备事项,以及过几日去报道的时间,都商量妥当了,这才款款起身告辞。
阮明妍还从未去过学堂,又激动又紧张,待庞婉贞走了后,直接趴在了阮明姿的膝头,摇着阮明姿的胳膊。
阮明姿看着妹妹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平阳侯老夫人得知了阮明妍要去女学的决定,虽说有些担心孙女儿能不能适应,但还是对此表示出了无比的支持,一副“宝贝孙女做什么都行”的架势。
甚至还要开了库房,翻老平阳侯的私藏,给阮明妍找一块“趁手”的砚台。
能进老平阳侯私藏的砚台,可想而知,都是些绝世珍品。
给一个小姑娘上学时课堂做功课用,就好比是用最上好的材料,给一个学徒拿去试手……
但平阳侯老夫人那随意的态度,却好像是从地上捡块石头。
她甚至觉得,一块不够,得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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