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康想了想,说道:“我们也过去吧。”
康总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过去了,咱们不能再气她了,她生病了。我们要让着点病人。”
实际上,夏笙到的时候,人已经醒过来了,不仅醒过来了,还在里面跟人吵架,中气十足――
“你滚出去!谁让你来的?来看我死没死吗?”
“你真是泼妇,一点都没变,难怪这么多年都在也没有人要你!”
夏笙站在病房门口就要走,越秦拉住了她:“等里面的人走了,咱们再进去。”
“来都来了,至少把大康康这个果篮送了。”
夏笙看着果篮,最后还是没走。
她的确恨自己的母亲,可是听说她出事了,她依旧第一时间赶来了。
她没说过,她恨的不是她逼着自己学拳击,恨的也不是她情绪不稳定经常跟人吵架发疯。
她只是恨她,恨她不爱自己,恨她一遍一遍告诉她,她生她有多辛苦,发现她是女儿有多失望。
因为她怀孕的时候,一直想吃酸的,做梦也老是梦到老虎,别人都跟她说肯定是要生个儿子了,她想的也是生儿子,结果生下来的却是女儿。
她一直记得,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后面跟着一句:“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个骗子了。”
后来,她一生气就会对她和妹妹说:“要不是你们两个,我已经有儿子了。”
她小时候活在愧疚中,妈妈想要儿子,辛辛苦苦的怀孕,她为什么不长眼地要投胎到她这里。
如果母亲第一个是儿子,妹妹也不用受苦。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从小都活在自己是个次品的阴影中,让她必须不停地去拼命打倒别人,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活下去。
夏笙闭上了眼睛,靠在墙上,里面的人还在相互咒骂着。
她像是回到了父母离婚的那一天晚上,外面的人不停地吵架,不停地吵架摔东西。
她知道,没有人会想要她们两了。
她抱着妹妹,想要从窗户那边跳下去。
妹妹抬起头,看着她,小声说道――
“姐姐,我们去衣柜里编头发好不好?”
她和妹妹会在衣柜里假装自己也有漂亮的长头发,然后给对方编头发。
她们编了一晚上头发,最后被妈妈带走了。
在她心目中,爸爸就死在那一天了。
越秦知道爱人只要面对过去,整个人会条件反射的成为过去的那个无助的小孩子,他安抚地抱着她,耳朵也在认真地听里面的人说话。
听着听着,越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