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霜影轻轻一笑,又慢悠悠的问,“记得那天半夜里,我打电话给你,说我崴了脚,坚持不上台要换人的事儿吗?”
她低眸,却扬起下巴,说,“今年还是那些人排节目,也没闹得不愉快,但我就是不想把时间浪费给他们。”
温冬逸笑了,“有脾气,我喜欢。”
为了压着上翘的嘴角,她极快地切了一声。
上菜的速度一般,味道也马马虎虎,没甚值得称赞的美味,自然聊起了别的事儿,例如,“你为什么讨厌圣诞节?”霜影问他。
温冬逸蹙着眉往嘴里塞了一口乌冬面,他这是生理厌恶,找不出特别的原因,但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不得不说,“你不觉得那些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很烦吗?”
梁霜影瞧着刚才不点饮品,现在又偷喝她鸳鸯奶茶的男人,回忆了一番李鹤轩说的话,前任女友给他戴绿帽应该是胡诌的,毛病很多是真的。
她正打算抢回自己的鸳鸯奶茶,就听见一声,“霜影?!”
梁霜影转过头,是她的室友晓雯。
彭晓雯跟同系的几个朋友聚餐,有男有女,一行人路过这家网红餐厅,即使定价偏高,人气仍是很旺,饭点刚到就要等位了。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大家都想尝个鲜。
这时,彭晓雯脚下急刹车,惊奇的叫着,“哎!我室友在里面!”说罢,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去打招呼,后面一溜人马凑热闹地探着脑袋,朝里张望。
梁霜影漂亮的不稀奇,都在一个院,偶尔能见到,但是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却引人注目,不仅是长相出众,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少见的傲气。女生可以脑补联翩,而男生只从他身上看见了三个字——富二代。
还没介绍,霜影先问她,“要不一起?”
室友们皆知她最近谈了个男朋友,却不识庐山真面目,今儿彭晓雯可算掌握了一手八卦,笑嘻嘻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是去前面那个韩国烧烤,这不是看见你了进来打个招呼嘛,你们吃吧,我走啦!”
离开前,彭晓雯又瞄了那男人一眼,他瞧别人的眼神,的的确确是轻视与傲慢,使人非常不舒服,也没胆子顶撞他。
无关人士一走,温冬逸线条削薄料峭的下巴一抬,抛下一句,“你认识?”
霜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除了彭晓雯,那些脸孔不够熟悉的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微妙,其中,神情最复杂的要属买了广播社包年业务,天天点歌送她的邓俊同学了。记起这茬,她陡然想笑,“以前向我表白了几次,我没答应。”
夹起了一筷子鲜虾肠粉,她话没说完,饶是不能放进嘴里,“也不知道他是放弃了,还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汪磊哥背我到宿舍,被几个同学撞见,而且他走之前又来了一趟,拿了一堆的营养保健品,硬要塞给我,后来我在学校里的名声就不大好了。”
梁霜影也曾试图挽救局面,对他说在学校里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汪磊一听称是,当即出了个主意——上车谈。车门一关,才觉得更不妥,破罐子破摔,油门一踩,两人去吃了顿饭,给他践行。至此,广播社再度陷入经费危机,大晚上宿舍楼底下的蜡烛阵告白,也听不见她的名字了。
她不是替自己跌下神坛感到懊悔,而是唏嘘捧着一把小熊玩偶拼成的花束,高喊着「梁霜影,我永远爱你」的男生,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此也好,她不必愧疚,不必责怪自己驱赶不走心里的那个男人。
不过,那个男人只在意着,“他怎么你就喊哥了?我这天天两头跑的,还被嫌弃没刮胡子,你能讲点良心吗?”
梁霜影舀了一勺花蟹粥,吹了吹,喂入他的口中,并且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的说,“如果哪个女孩子明知道你没那么老,还一直喊你叔叔,那就是撒娇,是喜欢你。”
他被这一勺粥喂软了舌头,却还是说着,“这算哪门子的撒娇,那你不如叫爸爸。”
“长腿叔叔最近很流行的,麻烦您跟上潮流。”
温冬逸满足于自己的恶趣味,笑得眼里溢光,更不管她说什么,只顾逗她,“好闺女,叫声爸爸来听听。”
霜影气恼的笑着推开他,“滚蛋啊你。”
什么长腿叔叔,就是个臭流氓,拖出去枪毙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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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车好一会儿,一直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停在白漆画下的框里。他说抽根烟再走,还要揉捏她的手,没完没了。
可是,这个时间,任凭小区花园里跳舞的大爷大妈多么痴醉,也该歇息去了。
“我想和你再呆一会儿……”
闻言,他轻轻上扬眉骨,意味深长,却听见她继续说,“可我必须回去了。”
温冬逸嘴里嘶了声,皱着眉说,“你是那什么十二点要变身?”
“灰姑娘?”霜影脱口而出,发现被他带跑偏了,底气很足的说着,“小婶让我零点前务必到家,不然她就要你好看。”
温冬逸嗤笑,“她自己年轻那会儿是什么样,还要求起你来了?”
霜影听不得小婶的坏话,握拳打了他一下,即刻瞧见他眉间顿锁,面露痛色,掐了烟,声音沙了几分,“……伤着了。”
“我哪有使劲。”
她嘴上不信,惶惶的表情出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