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奋这段时间一直在监督工程进度,吃住都和这个百姓一样。他本来就是都水使者,对水利这一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虽然不是工部的人员,但是因为对水利本身的了解,所以百姓们一有什么工程上的难题,还是会来问他。
刘奋当然也尽自己最大的能耐去帮助他们解决。
往返几次,加上他本来也放不下心,所以也就跟着百姓在堤坝旁边扎了根。
工程这边,当然没什么好条件,刘奋天天啃冷馒头,吃糠咽菜,却居然能够苦中作乐,觉得自己和百姓站在了同样的位置上。
孙杨这几日一直跟着他,自然也看见了,心里面也有点佩服。但是他陪着刘奋吃了好几天的生硬馒头,这个时候早就受不了了,所以就提议今晚上去庆祝一下。
堤坝完工是一件大喜事,刘奋也就不再恪守那么多的规矩,但是还是笑着跟孙杨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是老规矩,不能太铺张。那些舞娘什么的,不要请了,咱们就聚在一块儿,正儿八经的吃个饭就行。”
孙杨当然无不应是。
寒霜也上堤坝去看了看,她摸着纺布下面还有些湿润的泥土,心里的担忧挥之不去。
晚上孙杨大宴南州诸位官员。
他把刘奋请上了主座,特意给他敬了第一杯酒。
刘奋心里也很高兴,笑着喝了这杯酒。他举起杯盏,向南州所有的官员敬酒。
“刘某敬各位一杯。”
“刘某初来南州,能够将百姓调动起来,能够将堤坝修补的工程进行的这样顺利,全赖在座诸位的扶持。刘某先干为敬。”
他仰头,将杯中酒酿一饮而尽。
孙杨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是刘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有一颗为民之心。就像刘大人那日说的,百姓就是这样可爱的一群人,只要心里念着他们,他们就会努力回报你。刘大人心里念着他们,他们自然愿意为刘大人做事。”
这话说到了刘奋的心坎儿上,他拍了拍孙杨的肩膀,“孙大人也同样一片赤心,刘某回到京城,会将在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还是那句话,多亏了诸位大人呐。”
在座的都是在官场浸淫良久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刘奋话里面提拔的意思,尽皆站起身来,齐齐向刘奋敬了一下。
“那便多谢刘大人了。”
众人推杯举盏,正是热闹的时候,却听外面的雨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冰雹,砸得整个房子似乎都在震动。
孙杨的手顿了顿,指了指天空,“刘大人,暴雨来了。”
刘奋拉了孙杨赶紧出来,“走,我们出去看看堤坝的情况。”
孙杨临时修建的驻地就在山上,站的高一点,能看到远处的堤坝,河水在月夜里面好像一匹银练,在四处都呈现黑色的情况下,竟然莫名的光彩照人。
远远地看过去,堤坝里面河水的形状依然完美,刘奋跑出来,站在山头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无碍,无碍,看来这次的暴雨是能够熬过去了。”
他转头看向寒霜,哈哈笑了一下,“寒大人,你看,还是古法有效,对否?”
寒霜远远地看着堤坝,心里有些慌,没有回话。
刘奋这会儿心里高兴,对她的无理也不恼。
孙杨带着刘奋往里面走,“走走走,刘大人,我们再去喝两杯,这堤坝稳得很,不怕。”
刘奋笑眯眯地跟着进去了。
正要进门,却听见寒霜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