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附带着几壶酒,这包间靠近窗户,因为身处三楼,既安静又能开窗把地下的街道风光一览眼底。
包间设了床榻和桌子用画屏分开,墙壁上挂着裱起来的书法和精美的画作,看上去风雅又不失趣味。
圆桌上坐着两个华服男子。
顾青殷切的给一旁穿着精贵的小公子斟酒,他长得魁梧,相貌天庭广阔,地阁方圆,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林兄,你尝尝这酒看合不合心意?”
林邵燕饮了一杯,斯了一声砸了砸嘴,点了点头:“喝着香甜异常,倒是不辛辣,尝起来到像是镇东头的酒肆里出来的酒,又不大像。尝起来来还更有味。没想到这家酒楼不仅菜好,酒也是这般不错。竟跟那些开了好些年的酒楼可以媲美。”
顾青听林邵燕这样说果然放下心来,哈哈大笑恭维:“林兄好品味,我第一次喝还真以为是镇东头的酒呢,可没有林兄这样厉害,一尝就道破了。”
几巡酒下来,顾青看林邵燕喝的醉眼朦胧,也放开了,便开始提起之前金老头的铺子要典卖的事情。
金老头有一子,在酒店喝花酒因花娘跟一个汉子打起来,谁知那汉子下了重手,其子被打破头当场死亡。金老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击鼓鸣冤上报,岂料那汉子是外乡人早就逃出县外,根本不好找。
金老头却认为是自己的金钱使得不够,故此找上林知县的小公子林邵燕,林邵燕听闻这金老头有典当自己铺子的念头,便觉得有了发财的机会,透了些口风。
果然金老头允诺,若是林邵燕帮他了结儿子的案情,愿意把自己的铺子连着里面的东西一同五百两贱卖给他。
林邵燕暗道高兴,只是自己做生意这五百两要去哪凑齐,他父亲对他十分严苛,因此怕麻烦只好找上的几个狐朋狗友,这顾青便是其中一个。
顾青在外虽然名声浪荡,胡天海底,其实脑子十分机灵,听林邵燕跟他说了,便想方设法拿下这间铺子。
“我再想想。”林邵燕虽然喝的有些微醺,头脑还在,他乌黑的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你给我上次你的那个物件,我便把这桩好生意送与你如何,我做个中间人便是。”
顾青拿酒杯的手略微抖了抖,沉吟,肉痛,但表面还是那一派潇洒笑意,锵——放下酒杯,果断道:“林兄喜欢,我献上便是,只是这铺子……”
林邵燕口中说的物件其实是顾青极为偶然得来的一件珍玩,称之为‘自行车’,是这家酒楼老板制作的。
那日他跟人谈生意,兴致一来,便约了人去喝酒吃饭,巧的是顾青那时左顾右盼,一看到新开的一家酒楼,因为离他们比较近,抱着尝试的一番态度也就上来。
喝多了,内急往院子去,却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俊秀青年,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转,两个轮子咕噜咕噜的转,想他顾青见多识广,看惯了珍奇宝物,也不禁呆怔在原地,哪里见过这样神奇有趣的物件。
上厕所也忘记了,瞪着一双漆黑桃花眼看着那俊秀的青年骑着自行车好一阵才停下。
顾青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才求得这一件宝物,学了好几天,不妨这林邵燕瞧见了,也就惦记上了,才刚刚学会,还没有捂热就要献出去,哪里舍得。只是生意上的事情还需要仰仗这林邵燕。
林邵燕一听顾青这般爽快,俊秀的面容一喜,拍了拍顾青的肩膀,打了个酒嗝:“鬲—,这算什么,我们是兄弟嘛,到时候我再派人把地契送去顾兄府上。”
林邵燕不过二十几岁,嗜酒,这酒尝上去香甜实则后劲极大,顾青本是打着灌他酒好说话,哪里知道林邵燕就是喝醉了还有咬牙不松口,让他气恨,任他自顾自倒在雅间的床榻上,看他睡死过去。
脸上愉悦的笑意收敛起来,眼眸沉沉的,看了眼,抬脚往外面走去。
从酒楼三楼下楼来,走到一楼的柜台处,一个矮个头,穿着藏青色衣袍,相貌生的如玉白皙,眉目清秀的少年半垂着头,捻着账簿查看,算账。
顾青看了他半响,他竟还未有注意到,苍劲修长的指骨扣在柜台。
“柳菡,你算账都不要算盘的吗?”顾青言笑晏晏看过去,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端的勾人。
“不需要。”这作青衣少年装扮的,顾青嘴里的‘柳菡’便是柳清菡无疑,她这开门做生意,她才发觉如果是以女子的身份,先不说登徒子酒鬼的调戏戏弄,便是许多方面也是不合适的,思量很久,才决定女扮男装,免去许多麻烦,免得被有心人说是抛头露面的。
“顾公子不是在包间款待客人,怎么有空下来。”柳清菡费劲的看着账本,好歹是跟卫骁翊学了一阵的南楚国的字,连猜带蒙也能全部认全了。只是就跟一种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一样,有些费力。
“柳兄,我想跟你打个商量。”顾青熟捻的搭上柳清菡的肩膀,柳清菡想要不动声色移开,哪知这顾青力气恁大,抓住柳清菡的肩头,凑得很近:“你能否再帮我做个自行车?”
“你不是有了一辆?”柳清菡疑惑问道。
“哎,送给林公子了。”顾青十分遗憾道:“你放心价钱方面我们好商量。”
“你先放手。”柳清菡眼眸瞥了瞥顾青的那只狼爪。
“嘿,我说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顾青看柳清菡清清淡淡瞥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有求与她,也不好跟他闹,主动放开手:“你看怎么样?”
“这事我还得考虑考虑。有些材料不好找。”
“柳兄,你需要那些东西,我叫人帮你找。”顾青一听柳清菡有意帮他再做一辆,桃花眼闪烁着愉悦见眼底的笑意,十分殷切。
“旁人做不来,你若是愿意等个把月的话。”柳清菡抬眼看了眼愉悦笑的就跟勾引良家妇女的浪荡子,不对,本来就是个浪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