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着那三十名死者。&rdo;
通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七章铁窗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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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敷独自一人待在札幌拘留所的刑事会面室里,等待着藤仓一郎。天气冷得让人受不了,高处的双层窗户上结了一层霜,只能隐约看到窗外正不停地飞舞着的雪花。
等待一个曾与自己的妻子有所关联,并造成离婚的男子的心情实在奇妙。尽管事到如今,吉敷心中对他已没有半分怨恨,但此刻的心情还是与平日有所不同。吉敷拼命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藤仓不过是那些被自己送进监狱的罪犯中的一个罢了‐‐吉敷决定这样去面对他。
吉敷大概有十年没见过一郎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地方法院的法庭上。当时他们俩分立在原告和被告两个对立的位置上,但不管是吉敷还是一郎,情绪都很平静。法院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被告席后面的栏杆之外就是大众生活的自由世界,只要纵身一跃,就能回归最初的生活。一郎整个审判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被告席上,既然可以这样安静地忍耐下去,那当初又何必去杀人呢?每次出席刑事法庭,吉敷心里都会萌生这样的疑问。如果能用此刻的忍耐力去克制当初那股杀人的冲动,不就不会有事了吗?
不过吉敷也有管不住自身激动情绪的时候,也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但至少他没动手杀过人,也可能只是他运气好罢了。
当时一郎脸上虽然平静,目光却极为暗淡,静静地坐在被告席上。尽管个子不高,精悍的身体上却满是肌肉,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不过客观地说,他这副模样倒的确有一种魅力,这一点不可否认。与随处可见的寻常男子比起来,他的双眸中藏着某种坚定,炯炯的目光带有一种恶棍所特有的魅力。通子就是被他的这种魅力所吸引吗‐‐吉敷心中如此想着,这么一想,便立马引发出一股无处宣泄的悔恨。
大门开启,一名年轻的狱警走了进来。吉敷抬起头,看到狱警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矮小老人。一时没认出那人是谁。
&ldo;藤仓一郎带到。&rdo;
听狱警这么一说,吉敷心中突然百感交集。
那个在桌对面缓缓坐下身来的男子头发已花白,身上微微有些赘肉。坐下时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柔和的笑容,看着吉敷。
&ldo;好久不见了啊,刑警先生。&rdo;藤仓一郎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他的嗓音嘶哑而苍老,&ldo;你还好吗?嗯,看起来挺好的。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rdo;
&ldo;藤仓……一郎……先生?&rdo;吉敷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微微歪着头,两眼盯着对方的脸说道。
&ldo;对。你是吉敷先生吧?没错,我就是藤仓一郎。&rdo;
&ldo;你的头发白了不少啊……&rdo;
听到吉敷的话,一郎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却没说什么。狱警冲吉敷点了点头,出了门,并随手关上了门。
&ldo;这里可真暖和,牢房里简直冷得受不了。都已经是春天了,这里却还是这么冷。嗯,或许这也是我的报应吧。&rdo;一郎说道。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吉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吉敷暗自推算,眼前的这名男子是昭和二十二年出生的,和第二年一月出生的吉敷算是同龄人,却已经变得如此苍老,这令吉敷感到无比震惊。不光头发花白,身上还长满赘肉,说话的语调沉稳低沉,没有半点抑扬顿挫,感觉就像个老爷爷一样。估计所有曾经认识他的人,此时都认不出他来了。
&ldo;我老了不少吧?大伙儿都吓了一跳。牢房里没有镜子,所以我
也不大清楚自己变成什么样了。只有洗澡的时候能看到自己。整日
待在拘留所里耗日子,确实老得快,我的腰和腿都不行了。&rdo;
吉敷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方并不是个值得同情的人,
可要是立刻赞同对方的话,又有些不留情面。
一郎的脸看起来有些脏,脸上毫无光泽,不光布满皱纹、色斑,
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斑斑点点。这应该不是没洗脸造成的。
头发虽然还没变少,却剪得很短,头顶上的头发却有些长,看上
去完全没有梳理过的痕迹,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这,就是那
个曾经肆无忌惮地玩弄通子的身体,为所欲为的霸道男人吗?
&ldo;看你还能健康,真是再好不过了。&rdo;吉敷说道。面对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