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是顾管家的儿子,比清清小几个月,两人四岁开始,就与哥哥姐姐们一起练武、念书,虽是主仆,却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顾隐生的高大,性子直,不是念书的料,练武却极有天赋,也好钻研,在同龄人当中十分出挑,所以从幼时起,他就励志要像大将军一样,保家卫国,一展抱负。
算算年纪,他也十九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在军营,怎么会出现在自家铺子里?
闻言,顾隐却没有回答,而是诧异地看着清清。
三年了,自从江家出事,他再也没有在小姐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松弛的表情。
江家一夕覆灭,日子却要继续——家里没人了,江家就得由清清来扛,无论是生计、冤屈还是罪名……这些重担,使她整个人就像是被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顾隐不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所以毅然放弃了从军的机会,来打铁铺和她一起吃苦。
除此之外,大将军所承受的不白之冤也让顾隐对大安国无比失望,他不想像将军一样,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而他生前拼尽全力保护的人,在他死后,却将他的儿女赶尽杀绝!
他不平,他不甘心。
所以,他改变主意了——这一辈子,他只要保护好自己想保护人就行,别人,与他无关。
但为什么,小姐会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一直都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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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了挠头,顾隐疑惑地看着清清,嘴角牵动,露出右边脸颊的酒窝,没有直接回答清清的话,只“嗯”了一声,就引开了话题:“小姐伤势如何了?”
“无碍。”清清豪迈地挥手,又问他,“顾叔身体还好吧?”
顾隐表情快绷不住了,这怎么越说越离谱?
——江家失势后,仆人都被遣散了,顾管家年事已高,便回了祖籍养老,年前刚去,顾隐还告了两个月的假,回祖籍办丧事。
这些,清清都是知道的。
顾隐面色凝重,将询问的眼神望向她身后的铁锤,只见铁锤一张脸都扭在了一起,不停对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了。
再看清清,一派天真活泼的模样,脸还是那张脸,却与先前凌厉严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天差地别,仿佛忘了那些忧愁和悲苦,回到了以前不谙世事的时候。
“都好。”顾隐笑笑,朝铁锤略一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接着,便彻底引开话题,“大伙儿新做了一批刀具,小姐看看?”
清清表情有些尴尬,说真的,她不是很想看——打铁有什么好看的!哪有隔壁成衣店的衣裳花样好看?
可顾隐都这样说了,方才出现的大汉们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仿佛一群求夸奖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