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沉默。润一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他老婆则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没再看到人影。
&ldo;怎么样?案发之后,应该发生过不少事吧?我不想听你含泪诉苦,只想得到一些有助于重新认识案件的材料。你应该能对这些事实做出取舍选择吧?&rdo;
&ldo;案件发生的时候我还太小,什么都不知道。&rdo;
&ldo;这一点我和你一样。&rdo;
&ldo;而且,当时负责此案的刑警,如今大部分已经死了。&rdo;
&ldo;这个情报准确吗?&rdo;
&ldo;我也不清楚,但我一直住在这里,对此有所耳闻。如今还活着的,恐怕只有那个峰胁了,毕竟当时他还年轻。除此之外,就是身为被告的我父亲了。&rdo;
吉敷沉默不语。或许他说得没错,这样的状况,令事态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ldo;当时审讯我父亲的刑警中有一个姓友田的,我曾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他的报道,他说自己绝不会在被告之前死,还说这是一场战争。可如今连他也死了。最后只剩下我父亲了。&rdo;
这话听起来仿佛是在说,不管是被人杀掉还是自然老死,反正结局都一样似的。或许对他而言,父亲早就死了。
&ldo;所以说,刑警先生,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没有任何证据,当事者全都死了。重要证人兼目击者的伊达屋老板也在上周死了。剩下的,全是些整天说我父亲坏话的家伙。&rdo;
&ldo;他们说的是实话吗?&rdo;
&ldo;是不是实话根本就不重要,反正我父亲在这附近已经臭名昭著了。遭到警方的逮捕,官司还打个没完没了。在乡下,只要有人被捕,那个人就铁定是凶手。要是再打官司的话,就更是十恶不赦了。有没有干过不重要,只要上法庭就意味着完蛋了。这就是乡下。人们还要在这里生活,如果不说几句被告的坏话,自己就危险了。这里毕竟不是东京。&rdo;
&ldo;东京也一样。美国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日本的话,走到哪儿都一样。&rdo;吉敷说道,&ldo;我本不想说这些的,但你和你太太都误会了。或许你们觉得我是被可笑的正义感所驱使,才这样做的,但实际上我早就过了那种年纪。会因这种动机而行动的人,都是初入警界一两年的人。作为当事人的儿子,你的这种时期大概也没坚持多久就结束了吧?之后便彻底转变看法。人生就是金钱,多少都要参与一下欺凌弱小,如果不摆摆威风的话,就会被人看扁,不吼两句就没人会跟你走……嗯,或许我也该醒来了吧。就是这样,这些&lso;醒悟了的成年人&rso;充斥着整个日本列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金融危机四伏,政府官僚相互推诿,工薪阶层有气无力,孩童少年精神匮乏,类似问题随口就能列举出一串来。众人都把人生看做一场梦,没有一个人想去改善现状。
&ldo;虽然说出这种话本身就像个高中生似的,但我确实从未被改变。家里动不动就会接到骚扰电话,恶意中伤我,说我是个卑劣小人的信件多得如同雪花一样。署里的同事把我当成瘟神,那些巧妙到令人钦佩的流言飞语四处横行。上司对此不管不问,峰胁之流则每天都在为怎样才能逼我写下辞呈而绞尽脑汁。
&ldo;之前我就曾擅自处理过被同事们束之高阁的案子,事后不但没有人感谢我、夸奖我,反而说我害了别人,对我大发雷霆。光是发个火倒还罢了,那些家伙的妻子还像刚才你妻子那样,巧妙地编造出一个个嘲笑我的故事。说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估计在她们的日常生活中,这样的事从没见过。
&ldo;身处这样的环境当中,还是像你这样,遵守世间的规矩,表现得若无其事比较聪明。但陷入迷宫的案件却有增无减。我会这么做,只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没有任何其他原因。既不为名,也不为利。那些对我都不重要。&rdo;
&ldo;嗯,我明白了。&rdo;润一说道,&ldo;刑警先生,你这是为了给上司峰胁好看,所以才这么卖命的。我终于懂了。&rdo;
吉敷再次一惊。过了一阵,他叹了口气。果然,人的恶意是永无止境的。
&ldo;看来你还是听不懂啊。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再和你聊下去,也只会让我感到痛苦。总而言之,能麻烦你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吗?当时你有没有出过庭?&rdo;
&ldo;怎么可能出庭?当时我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也可以充当情状证人[指了解被告生活情况的证人。]1,但当时我拒绝了。&rdo;
&ldo;嗯,我估计你应该会拒绝。你看过尸检报告没有?&rdo;
&ldo;大致看了一下。&rdo;
&ldo;有何感想?&rdo;
&ldo;没什么感想。&rdo;
&ldo;你母亲说你父亲胆小怕事,因此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rdo;
&ldo;他胆不胆小我不清楚,毕竟我也没见过。&rdo;
&ldo;你没有去探过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