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快走到绣坊时,她掀起小窗帘子,又喊住小厮,问道:
“刚才忘记问了,龙吉齐氏,是个大世家吗?小哥哥为什么不怕世家?”
“哎哟我的好姑娘,老爷好歹也是圣上重用的人,怎会是个世家都怕?齐氏不行,老爷自然不放在眼里。”小厮连忙说道。
“那他怎么说小哥哥就要死了?”秋枕梦继续问。
小厮摇头:“姑娘,小的怎么可能知道啊。”
秋枕梦派他往宫里递个话,看看汪从悦的情况。暴打纨绔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去了绣坊也心不在焉的。
小厮一走就是大半天,下午回来时,带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
汪从悦不知事多太忙,还是真遇到什么大事儿了,他在宫外等了很久,最终只等到“回家去”一句话。
秋枕梦正在绕线,闻言哆嗦了一下。
“小哥哥没给你说别的?”她问。
“小的也没见着老爷,来的是常在他身边侍奉的小内侍,说完就走了,瞧着很急。”
她默然点头。
虽说听小厮的话,还有那个假的黄氏文人的冷言冷语,让她生出几分不妙之感。
可至少汪从悦还有心思让人回家,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小厮讲完了话,就要退出去。
秋枕梦又叫住他:“你把我打人的事,还有那个公子的言语都说了吗?”
“小的说了。”
“那你有没有试着和小哥哥的同僚、师父打听消息?”
小厮一愣,想了想,回答道:“姑娘,说来也奇了,内官监那些老爷,小的这回居然一个都没见着。”
秋枕梦心神不宁地叫小厮去了,放下手中绣线,托腮出了会儿神。
红豆悄悄地走了进来,托着一杯茶:“姑娘,茶来了,您喝一口?汀兰绣庄的燕儿也到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她这才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燕儿今日打扮与往常格外不同,穿了身很素雅的新裙,头上簪几朵小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我是来给姑娘告别的,”她跪下来,盈盈一拜,“宫里人选我入宫做事去了,还夸我岭女绣学得最好,多谢姑娘教导我。”
秋枕梦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她和燕儿聊了聊,发现前去绣庄选拔的人是巾帽局的内臣,心里就更七上八下了。
秋枕梦记得之前那些人说过,他们卯着劲头教导绣娘,是为了通过内官监进宫做事,抱这个头一号衙门的大腿。
如今突然改了衙门,虽则看起来更合理,然而想起今天的事,她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
随后直过了五六天,汪从悦都不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