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去王府的日子。
瑞王府是在汪从悦手上建成的,气派无比,瞅着比记忆中皇后的宫殿都壮丽,秋枕梦挑帘看了,微微有些惊讶。
此时该祝贺的人已经祝贺完了,王府前头倒还清净。
看守侧门的小厮询问过身份,竟引着马车入了府内,直到二门才停下,换了轿。
有人上前,接了后头抬来的礼物。
“王爷正等着汪太监呢。”
秋枕梦平生只见过一次大场面,时间隔得久远了,如今仍有些忐忑。
汪从悦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妹子别怕。”
轿子不知过了多少道门才停下,有王府中侍奉的内侍,将二人搀扶下来,引入堂中。
里头坐着好些人。
秋枕梦匆匆一瞥,瞧见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依稀是贤妃眉眼。
她身旁喝茶的少年,大约便是王爷了,穿一身文士常穿的宽袍广袖,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还能看出手臂的些微不便。
汪从悦拉着她进了堂中,跪下行礼。
贤妃面上带了笑意,忙说:“快起来。”
侍奉着的丫鬟搬来座椅,放在堂下,给两人坐了。贤妃慢慢地拉着家常,和他们说话。
她生过三个孩子,头一个儿子痴傻了,养在先皇后膝下,脑子不大灵光,只认得先皇后。
先皇后故去不久,这孩子便也跟着没了,叫贤妃痛苦万分,若非身边还有一儿一女,境况又不知该怎么样。
如今能随儿子住在京城,想女儿了,也可随时回宫。
虽是新帝对家人情分深厚的缘故,才可如此,但若没有当日相救,未必会得到今天。
贤妃和秋枕梦话着家常,王爷就盯上了汪从悦。
他手臂动转不灵,素常就喜欢广袖,此时放了茶盏,拢着袖子,含笑道:
“汪太监久在内廷,出宫后便是回家,倒真让我想见又见不到。”
“王爷说笑了,您若想见奴婢,直接将奴婢召来便可。”汪从悦语调很平。
瑞王就又笑了笑。
汪从悦微微垂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同于新帝的温和,或许是因幼年遭遇,致使小时候过得不算如意,瑞王性情堪称冷硬。
新帝刚登基时,因为排行最末,纵有遗诏在手,到底非嫡非长不合礼数,仗着母亲才得此殊荣,很是受到了一些大臣反对。
不过两日,这些大臣就被翻出了些事,一个个降了职。
这可都是面前这位王爷干的。宗室不能管朝政,可他总有本事另辟蹊径,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