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这条路素来没人走,偏僻得很,才会冒险来此。
汪从悦轻咳一声,引起那宫人的注意。
宫人回过头,衣裳很有些肥大,瞧着肚子不算小,涂着白白的一张脸,看不清五官,乍一瞧白得不似人。
她吓得冷汗直流,冲得粉一道道的,颇有种滑稽感,强作镇定道:
“婢子见过汪太监。婢子闻听父母亡故,痛苦难言,才犯了宫规,您为人和善,可否放婢子一回?婢子再不敢了。”
“此话真假,自有宫正司论断,”汪从悦调子平得仿佛没分毫触动,“拿了她,送去宫正司。”
旁侧小内侍一拥而上,那宫女见求情不成,绕着假山兜了两圈,险而又险地避开小内侍,这才往远处逃去了。
汪从悦眼神一暗:“追。”
宫中可再也经不起别的大事了,这宫女绝对不能放过。
他快步走到火堆前,打算踩灭,却发现火中燃烧的并非真的纸张,而是白色麻布,裹着一个鼓鼓囊囊不停蠕动的东西。
汪从悦蹲身将这东西拨了出来,拍熄火星,小心地将麻布解开。
他目光忽然就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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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枕梦还在绣坊指点姑娘们做活,就被家中下人带马车忙忙地接了回去,说是老爷回来了。
她登时就愣了:“不是说两天回来?这还不到一天,刚刚过午呢!”
秋枕梦简直摸不清头脑。
下人却露出有些暧昧的笑容,告诉她,她和老爷的好日子到了,等她回家,立刻就能见着。
“小哥哥这么对你说的?”
“是小人看出来的。姑娘要大喜啦。”下人讨好地说。
秋枕梦猜了好多大喜的场面,等回到家,进了后院正房,便见汪从悦挺直地坐在桌案前。
桌案上叠着小褥子,里头正有什么在蠕动,发出细弱如小猫叫的声音。
秋枕梦上前一看,顿时就明白为啥下人会报喜了。
但这喜从何来啊?!
她才十八岁,和宦官在一起,又不用愁生孩子,还想多松快些年头呢,结果汪从悦居然给她抱回一个小婴儿!
汪从悦抬眸看向红豆:“出去。”
本打算跟上来的红豆脚步一顿,立刻退了下去,还细心地关上门。
秋枕梦盯着桌上的孩子,不可思议道:
“小哥哥,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宽心?两天时间是想出去找孩子给我,等你没了以后,我们娘儿俩有个依靠?”
汪从悦刚要出口的话,顿时就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