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舍人,是太守府设置的一种官职。这位唐舍人是常常跟着纪泉身边的,真正的心腹之人,不仅代为处理洛阳要务,还管理着他的私库。
纪菀也放下了筷子,语气凉凉的:“然后明年六月十二日就去陇西送死吗?父亲,您不是不知道欧阳阎是怎样的龌蹉之人,况且他的年纪都可做我爷爷了!”
“谁说让你嫁予欧阳阎了?”
纪泉皱眉:“欧阳阎是有嫡子的!”
纪菀:“哦!您记得他嫡子叫什么名儿吗?”
纪泉:“……”
欧阳阎的嫡子还真没什么存在感!
纪泉每日处理军政要务尚且需要花很多时间,洛阳他又最大,对于人情往来方面自然有疏忽。顾大舅不同,他作为丞相之子,年幼之时,就能对各方势力如数家珍,连他咋一下一说到欧阳家,都说不出这位被藏起来的嫡子的姓名。
纪泉,呵呵!
纪泉败退而去,走的时候却十分狼狈了。原先听雨小筑像是隐形人一般的守卫,如今开始跳出来拦截他了,甚至似模似样的盘问了一番,还有两处都动了手。
可是纪泉与女儿多年不见,她身边的守卫没有见过他误认也算正常。他能在妻子逝世不久就因这样的小事罚女儿吗?自然不能。
春雨眼见太守大人狼狈离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回来,言语里还是劝慰:“您这又是何必呢?”
纪菀让人撤了纪泉的碗筷,连胃口都好一些了。
“太守大人有求于我呢!我便不怕得罪他,”纪菀笑眯眯的道:“我猜啊!他心里指不定想着,这个女儿反正明年六月十二日是肯定要嫁人的,短短一年之内如何能如何作,只闭着眼睛不理就好……可惜啦,他还不了解我!”
论起作来,我纪菀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纪菀到白马寺的时候天还未亮,了缘已经去后山了,常跟在了缘身边的两个沙弥今日没有同去。
“不会这么倒霉吧!”
近来春风得意的纪菀心里微微一咯噔,原著中薛妮便是这一段时间,就该又遇上了缘了。
原著中只说到薛妮追杀教中叛徒至白马寺后山,遇到了前来后山采药的和尚,被他劝解放下屠刀。薛妮置之不理,当着他的面杀死了叛徒,且将他绑起来,喂其食用生兔肉,想以此逼他破戒。
没想到被和尚坦然道,这只能算是犯戒,不算是破戒,言语太过犀利,冒犯了这位圣女,顿时让她爱得不行,又让她恨得不行。
按照原著中的时间线,这件事发生在了缘成为三藏法师之后的几日。自了缘获三藏法师资格后,纪菀这十几日都是呆在白马寺的,本以为已经避过去了。没想到偶一有事,就让剧情钻了个空子。
纪菀带人小心的在后山寻找,幸好白马寺后山虽大,了缘常去的地方却是不多。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了缘的踪迹,正巧听到了了缘不紧不慢的话-----“女施主,你害了兔子的性命,却不是为了饱腹,只是为了逼迫贫僧。如此杀生,不觉得罪孽吗?”
连旁听的纪菀都不得不说他这句话够狠,真真是戳到了薛妮的痛脚,然而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
“阿弥陀佛!女施主,倒在那里的人的肉、和你手里的兔子肉,在贫僧看来是没有任何差别的。你拿哪样喂与我吃,都不能令我不做和尚,贫僧修佛不在意世人眼光,自度以度人而已。”
纪菀:“……”
天之骄子薛妮能认下这顶撞就怪了!
纪菀:“劳烦几位大师出手。”
即使她不说,跟在她身边的几位大师也是要出手的,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佛门中人被逼迫破戒。纪菀身边除了‘佛门’中人,再如今无可用的‘江湖’人,而佛门派遣给她做日常保护之用的不可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几位大和尚出手,应该能够缠住薛妮,但能不能捉拿下这为圣女,纪菀心里是没有底的。
乘着几人打斗之际,纪菀用刀割断了小和尚身上的绳索,递给他手帕让他搽了唇边的血迹,并没有询问他到底让薛妮得手没有……他心未乱,薛妮还拿他无法。
在原著中和尚在这个阶段也只是吃了些苦头,跳脚的都是薛妮。可以后就不是这样了,一个人若终日想着令和尚破戒,使用了千百种法子,那总有一种是能奏效的。
薛妮在打斗中依旧关注这边的情况,娇笑道:“让我猜猜这小姑娘是谁洛阳太守嫡女纪菀!可惜上回没毒死了。”
明明说着这样恶毒的话语,但她笑起来容色更甚了,与她缠斗的四个大和尚听她娇笑,动作都慢了一拍。薛妮乘这个机会从腰间摸了一把玉笛,吹奏起来。
心神已经不稳,四大僧人一时也将这笛子打落不掉,这能任由她动作。笛音响了一会,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蛇虫听她指挥,向着战火外的两人而去。
纪菀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救下了缘,她便带他往白马寺去:“回去请人来救援。”
如今已经跑出了一大截了。
可高人比武,形势瞬息万变,薛妮武功和四个和尚加起来差不离,可她诡计多端,气质惑人,男女在她无边魅力之前不可幸免。她暂时摆脱了四个和尚的纠缠,快速追上去,欣赏小和尚和纪菀被蛇虫困在中间的可怜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