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越脖子身体都能动了,果然看到站在墨鸟背上的华如真,以及他身边站着的一位药神谷童子。
重越道:“你早上下山的,怎么在我们后面?”
华如真道:“我不认识药香谷的路。”
重越问:“不是有人请你下山的吗?”
那童子脸色青白莫辨,像是被封了口,也动弹不得。
“请我下山的人带我绕路,半路上给我使绊子,不服我凭什么能……不说了,本来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打算这边事妥了以后再告诉你们,你是来给我践行的吗?”华如真的语气竟还有些高兴。
“来带你回去!”重越脖子仰得难受,招手道,“你先下来。”
华如真双脚落地,道:“他给我限定时间,说如果我改变主意,可以去找他,今天是最后期限。”说到后面,华如真的声音低了许多,道,“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重越道,“你知道如果你走了,以后与我们注定敌对吗?”
华如真默了下,道:“我的修炼方式和你们不一样。雾谷至尊的脾气比我想的要温和许多,雾谷的环境也比我想得要安逸,于我修行无益。立场问题,应该不影响我们的交情。”
重越不相信什么立场问题不影响交情的鬼话,只要华如真还在药尊手里,那么药尊就有足够的筹码来对付他们,以及那秘境最终肯定成为药尊的功劳,就连华如真那个便宜亲爹也会沦为药尊的刀剑,庄岫那点手段被药尊玩得团团转都不带清醒的。
重越道:“所以你就打算去继续受苦?”
“我想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华如真还记得他安慰至心灵的话,笑着道,“如果苦难能成就我,我宁愿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隐在暗处的徐之素也愣了许久,能说出这番话的青年,和先前殿上见的怂包是同一个吗。
重越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上辈子的他应该是完全不理解华如真的,华如真并不是大度,而是他所说的好话没有一句贴合对方心里,恶言恶语也从没有真正伤过对方的心。
所以哪怕共进退,他也从不曾真正理解华如真的处境与感受,那种时刻处在刀尖上跳舞油锅里的煎熬。华如真心细如丝,远胜过那他至尊级的老爹庄岫,他都懂,但他忍着。
“值得吗?”
重越心疼了:“我从不否认悲愤所蕴含的力量之大,但那些让你舒服的那些情绪呢,就半点力量都没有吗?”
华如真听他说,毕竟能用墨鸟代步也是启发于重越,只是听到最后,他眉头皱了起来:“你的话很有冲击力,也能给我启发,但还是不及……”
重越皱眉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华如真无心继续也无力继续说下去,太阳快落山了,错过了一个月期限,就是病急乱投医也没路可走了,道:“总之你别妨碍我了。”
“如果我偏要妨碍你呢?”重越道。
“重越,”华如真道,“我也不是不能对你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