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时茶茶慢慢闭上眼睛,是有点累了,可她脑袋才刚靠上去,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是一整晚都没睡吗?“那你呢?你不休息吗?”时茶茶仰着头问。“嗯,我还好。”江濯眼底其实有两个淡色的青痕,他作息时间很稳定,几乎是不会熬夜,但昨晚,算是破例了。时茶茶靠在他身上,忽然问:“对了!你怎么知道刑法的?我们大一的公共课不是民法吗?”江濯听到这儿,忽然笑了笑,他伸手刮了刮时茶茶的小鼻子,没想到这时候这姑娘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儿,“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用手机上网搜了搜,临时背下来的。”时茶茶:“……”江濯见她像是土拨鼠一样刚钻出地面时呆呆的傻乎乎的小模样,不由低声笑了。那小声,传进时茶茶的耳朵里,带给她酥酥痒痒的感觉。她伸手就在江濯的腰间狠狠地捏了一把,“我还以为你多厉害!”江濯揽着她的肩头,眉梢出藏着浅浅的笑意,“嗯,我不厉害,厉害的是你。”时茶茶不说话了,她抱着江濯,“那你也睡吧!”然后用着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我都把包包藏好了!不会有小偷的!”听见这话的江濯有点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这姑娘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多精明,殊不知谁看她都是一副很好骗的小模样。他拍了拍时茶茶的后背,示意她赶紧休息。等到洵北市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关雎女士收到他们的消息,直接亲自开车过来接他们。关雎女士是个子小巧的女人,可能因为常年在片场的缘故,跟各种演员讲话习惯了,不论说什么似乎都带着一股子教导的味道。在看见时茶茶的第一眼,关女士在冲着他们招手后,第一句话便是教训时茶茶做事没点安排。“你自己想想我是多久跟你商量来洵北市?这机票提前一个星期会遇上这种事情吗?时茶茶,你怎么还没学会计划安排呢!”时茶茶当即反驳,“妈妈,可是这一次我也做了一次惩凶扬善的英雄!你怎么就不表扬我?”关女士带着两人走到停车场,打开后备箱,刚想伸手抬行李箱,江濯已经眼明手快地放上去了。关女士很满意点头冲着江濯笑了笑,“那是你的功劳?你怎么有脸皮当着人小江的面儿抢了人家的功劳?”时茶茶:“……”江濯:“……关姨,茶茶也功不可没的,我出去追人的时候,她可是号召了整个车厢的人帮助她呢!”江濯想,这时候可不能不哄着女朋友,这感觉他真的太清楚了!亲妈不像是亲妈的感觉!在江母身上,他可是体会了个够啊!关女士坐在驾驶位上,听见江濯的话,回头看了眼,眼里还带着疑惑:“哦?真的?”江濯把时茶茶在火车上的事情跟关雎女士讲了一遍,后者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看着时茶茶,笑了笑:“茶茶厉害了,看来这半年的大学生活还是有点长进啊!”时茶茶在后座小鼻子哼哼了两句,那模样,有点骄傲。“这么晚了,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想吃什么,咱们先去吃了再回家。”关雎女士说。这两天关雎女士都在家,但后天就要开工去影视城。有些密集的行程安排,关女士也没着急。招呼着江濯就在家里住下,想要去哪里玩让时茶茶带着,不管怎么说,时茶茶也算是个洵北人,在这里可呆了六七年的时间。等第二天的时候,关雎女士已经不见人影。时茶茶跟江濯去外面吃饭,她一边开车一边在路上跟江濯小声抱怨,“你说我妈开始说想要见你,跟你吃顿饭,现在可好了,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还真的是只为了吃一顿饭,这才一天时间啊,她就没人影了。”江濯靠在副驾驶位上,时茶茶现在开车的技术比从前好了不少,至少没那么胆怯害怕,“可能关姨本来就不是主要为了见我吧。”毕竟是当红的导演,工作很忙,这一次工作档期安排的比较密集,没时间飞去南城看时茶茶,只好寻了借口让时茶茶过来了。不管子女是多大了,成年与否,在父母心里,那都是孩子,都是牵挂。时茶茶哼哼了两句,没反驳,大约也是跟江濯想到一块儿去了。两天后,关雎女士就去了影视城。从洵北市到影视城还算方便,只有两个小时的动车,即便跨省也不远。时茶茶和江濯则是去了跟影视城相反的方向,更北的小镇,那里没有动车,只有慢摇慢摇的绿皮小火车,倒是看了一场极光。这时候在最北端的小镇上,外面的温度已经是零下几十度,时茶茶带着耳罩手套,即便是穿得很厚实,但站在冰天雪地里,还是感到很冷。时茶茶身上穿着的,就是奚映在离开学校之前送给她跟沈佩知两人一人一套的冬季汉服。大红色的长袍,领口还有袖口处都绣着一圈白绒绒的兔毛,看上去喜庆中多带上了些俏皮可爱。只是现在俏皮可爱的小姑娘正抱着暖手袋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冷得快哭了!还不能哭!哭了的话,脸上就会有两串冰挂子……相比于还能走来走去的时茶茶,蹲在地上给女朋友找拍摄最佳角度的江濯显然是更加“辛苦”。他的一只手还没带手套,就为了这样按快门键的时候能够更加敏捷一点。网上流传着一句话,好看的照片重点不是取决于摆拍的人的动作,而是摄影师的角度和后期处理。时茶茶冷得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却也让江濯蹲在地上仰角给拍摄出了大片的感觉。穿着红裙的女孩子,脚上也是绣花的长靴,长长的头发没像是往常一样梳成小丸子在头顶,而是盘成凌云髻,头戴珠钗,额头中央还垂着一颗小水晶,看起来整个人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一样。江濯给时茶茶拍摄结束后,还用慢镜头给在雪地里的女孩录了两段视频。“好了吗?”时茶茶一张小脸已经快要被冻得红扑扑,唯独那双眼睛,在这下雪时分,显得很亮,像是一串葡萄一般,水灵灵的,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拥住她,亲吻那双眼眸。江濯很快收好设备,冲着时茶茶跑去,伸手将雪地里的姑娘的手放进自己的怀中,隔着衣服拉着她朝他们定的民宿一路狂奔。他的手露在外面太凉,怕冻着时茶茶。大雪天,两人在雪地里留下两行深深地足迹,还有弥漫在空中的笑声。当然这笑声只是时茶茶的,她现在被江濯拉着跑,一没注意摔在雪地里,啃了一嘴雪,还不允许别人说什么的时,自己已经先笑了。江濯看了本来还很心疼,结果但看见时茶茶这乐颠颠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民宿时,江濯头上已经是一层白白的雪,而时茶茶因为带着从江濯的羽绒服上面解下来的帽子,还没事。站在屋檐前,时茶茶望着在抖落肩头的积血的江濯,忽然戳了戳后者,声音带着几分娇软:“喂,江濯,你站在下面去呀!”江濯没问为什么,只是听她的意思,就往下面的木质台阶走了一步。比女孩子高一个头的男孩子,站在下面后,就差不多跟女孩子一般高度。在这时候,时茶茶伸手,轻轻地将江濯因为这一路奔跑在头上的积下不少的白雪抖落下去,然后,脱掉了自己的手套,伸手捂住后者的耳朵。“你可不能冻坏了。”时茶茶小声说。冰天雪地里,她用自己的小手温暖着男子发凉的耳朵。江濯的目光里只剩下时茶茶一人,他勾了勾唇,笑了。两人傻乎乎地站在外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对方,直到民宿的老板娘走出来,看见这样一幅在文艺少年少女看起来是一副画卷的场景时,用着自己当年唱二人转的大嗓门高喊一声:“哎哟喂,我的大姑娘大小伙子,傻不拉几地站在外面干啥勒!赶紧进屋暖和暖和,里面有暖气,这样子你们想感冒的啊!虎得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