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很久才到半山腰。
&ldo;佳佳,这么久了,你想不想回家来?&rdo;
崔惟佳听着他的声音从前头传来,缥缈虚无,像是远处的丝线,绕呀绕、绕呀绕、绕到她耳朵里。
&ldo;你在等我吗?&rdo;
不知走了多少步,崔惟佳忍着心口的不适感,轻轻开口反问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恬不知耻,又算不算常言道的&ldo;好了伤疤忘了疼&rdo;,只是觉得这句话,她想了太久,从周宴池开始冷落她的第一天便开始了。
&ldo;小姑娘,我可以等到你吗?&rdo;周宴池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不像是要一个答案,只是呢喃着。
崔惟佳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只是既然他不需要答案,那她也不用去想自己到底会给什么样的答案。
&ldo;江明,你派人给方怀卿再送点东西上去,他的话费没了,估计网线也没了,还有水,你这次给他订三个月的量,每周派人给他送食材上去,还有什么?&rdo;崔惟佳回神,答了句&ldo;天然气&rdo;,周宴池点点头,那头的江明倒是听到了崔惟佳的声音,心下也终于了然今天老板旷工的理由了,只要是和这位前妻有关,什么稀奇事都不是事儿,今天听着秘书处几位的议论,各种猜测,真想告诉她们别做梦了,老板只是去追前妻了。
&ldo;方怀卿,嘴硬心软,打蛇打七寸,下次我教你回嘴,保准能噎死他。&rdo;周宴池挂了电话,开口道。
崔惟佳意兴阑珊地点头,眼神不知道飘在哪处。
崔惟佳闭着眼睛,忍不住继续整理着刚才的答案,她到底会回他什么呢?
这么久了,她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像个漂浮不定的人,好像永远不会有任何人成为他的束缚,他是浮萍,可他并不可怜,相反他乐得自在,他总是一番恣意汪洋的模样,笑着眼睛里头却没有东西,爷爷说这样的人最冷心,一定要避而远之,她却像是被他吸引了,稀里糊涂就和他在一起,色、性、欲、没有一样他不能给她的,他是个极好的伴侣,甚至是个极为优质的伴侣,他的哥哥是她的同学,还是前男友,这样的纠缠本就显得不合分寸,两个人却就是这样不合时宜的纠缠,继而慌乱着迎来了女儿、结婚而后是悲伤,她知道自己爱他,只是从来没想过她竟然那么爱他,她以为离开就会慢慢解脱,可是却让她少了一半的灵气,才短短三年,他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拿到了她将尽一半的灵魂,而这两年多时间来,她仅靠二分之一的自己活着,也许轻松,也许难过,她有些麻木,可是就在刚才,她再一次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结果,可她自己都没法回答了。
崔惟佳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她睁眼时,周宴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眸里全是她。
&ldo;你怎么不叫醒我?&rdo;崔惟佳颇为不好意思,路途颠簸,她又没有彻底习惯时差,仍旧有些困倦。
&ldo;没事。&rdo;周宴池倒满足,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睡着,总觉得安稳。
&ldo;冰箱里还有牛肉,我想上去吃牛肉面,要吗?&rdo;
&ldo;你做?还是我?&rdo;周宴池笑眯眯地抬头,拿着桌子,关好车门。
崔惟佳不理他,径直把门推开,示意他进去。
&ldo;难道是饿得说不了话?&rdo;周宴池侧着进去,望了望她,继续逗她。
&ldo;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rdo;崔惟佳不耐的开口,从前她不说话,他也不会多说,如今倒是越来越话多了。
&ldo;我就觉得我们以前就是说话太少,人活着就这么些年,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不挺好的吗。&rdo;周宴池倒是语气正经了,话里有话的样子,崔惟佳张着嘴又想说什么,终究是哽在喉头,像是偶然一次尝过他吃的槟榔一样,又噎人又喘不过气来。
崔惟佳把新带回来的厨具拿出来,有几个木碗,像是最原始的木头,不过仍旧是处理过的,摸着顺滑,不扎手。
她顺便处理了一下牛肉,煮了两碗面,她尝了下,牛肉不辣倒不觉得寡淡,晚上做给女儿吃也是可以的,想起爷爷书里头记得那些,牛肉虽需要提前一天处理,却倒尤其适合不吃辣的人吃这些。
周宴池在一旁洗碗洗杯子,把新带回来的厨具,用热水烫了好几次,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把那些木制厨具剥除木头来才安心。
崔惟佳突然想起周宴池把她的首饰盒热烫的趣事了。
贺之淮从非洲带回来的土著首饰盒,颜色很深,有些显旧,加上她那三个月没洗的包,周宴池看着她拿出来递给崔惟佳那副样子,恨不得立马躲过去扔到五百米开外。
&ldo;我觉得这东西就不配进门。&rdo;周宴池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门口,死活拦着崔惟佳不让她拿进去,把她弄得哭笑不得。
&ldo;那成,这东西我喜欢的很,你看你怎么样才能让它进去!&rdo;说完,崔惟佳把盒子放在院子门口,语气微凉,瞥了眼挡在门口的人,头也不回的进门。
&ldo;阿姨,麻烦烧热水!&rdo;
进去后便听到周宴池从院门口飘进来的声音,她当时都能想起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天他在院门口,用热水泡着盒子,换了五次水,才把东西放进家门,之后还颇为得意地摇着盒子。
&ldo;瞧,它白了点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