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拿着果子,忽然低头把果子放在小腹前,暗暗想到:“孩子是在这里么?还是……”
炎把果子再拿上去一点,“是这里吗?”
“大概是这个位置吧。”炎以肚脐做衡量的标准,还参考了皇兄大腹便便的模样,然后轻声道,“那个……娃?崽子?孩儿?这个椰枣你要不要吃?”
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毕竟他还这么小,自己的肚皮也还平坦着,即便问他要吃什么,肚皮除了呼吸上的起伏,也没别的动静了。
“还是太小了,所以听不见吧?这样,爹爹帮你回答。”
反正这里也没人,炎忽地捏住鼻子,娇滴滴地说,“爹爹,宝宝要吃枣子!”
“对,要吃就对了,爹爹第一次吃这个枣子,可是停不住口,它太好吃了,这还是你的……姑且算你的父王吧,亲自摘了果子送给我的。”
“爹爹,宝宝不懂,什么是姑且的父王呀?”炎的娃娃音是一回生二回熟,越发像那么回事了。
“娃儿啊,这事当真让你爹头疼,你知道么?我一直把你的父王当成是媳妇儿那样宠着、爱着,他要做什么我都依从他。可自打有了你之后,爹爹才觉察到……好像爹爹才是媳妇呀。当初爹爹答应嫁给你的父王时,也没有在意过自己领的是王后之位,只是想着既然西凉国君只能有一个,那我自然是王后了,总不可能学着景霆瑞那样,搞一个摄政王出来吧,那样名不正言不顺,就更奇怪了。”
“现在想来,你的爹爹的确是‘正儿八经’的嫁给你的父王,成为他的媳妇了。可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才是当夫君的。身为夫君,就自然要宠着他啊。你说,我是不是被你的父王给套路了?我怎么就这样轻易就答应做王后了?”
“不过嘛。”炎接着道,“这当王后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而且我听说夫妻原本就是一体,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他是媳妇也好,是夫君也罢,我不是一样会宠他,对吧?”
肚皮没有一点动静。
炎苦笑:“我这个当爹的很啰嗦吧?看都把你说睡着了。”
“炎炎,你在和谁说话呢?”乌斯曼来了,侍女没有通传,谁敢拦着君上。
炎忙把椰枣往嘴巴里一塞,使劲嚼着,脸孔烧红着,羞窘极了。
“炎炎?”乌斯曼看到炎背对着自己。
“等等,我在吃东西。”炎吐出枣核,咕咚一咽,这才顺回一口气。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乌斯曼连忙给炎倒奶茶,“这些不都是你吃的,还有谁和你抢来着?”
“怎么没有?”炎接过奶茶,喝了一大口,那温热的茶汤润过唇齿间,顺着舌根往下流淌,真是馨香,且回甘。
“我不吃就是了。”乌斯曼笑着摇摇头。
“说的不是你。”炎坐下来,脸孔依然红着,“是我肚子里那个仔,我吃什么,他都能抢一大半去,我说最近怎么这么不耐饿,都是他给闹得呢。”
“炎炎?!”乌斯曼万分惊喜地看着炎,“你、你想要这个孩子?”
“说什么呢?!”没想炎的表情是从羞臊瞬转雷暴,抬手就揍了乌斯曼的胸膛一拳,“谁不要孩子了!”
炎控制着力道,乌斯曼的肋骨是不会断的,但那一声打在肉墙上的“咚!”也是实实在在的。
乌斯曼双手捂着胸口,一边疼得咧嘴角,一边又高兴得眉开眼笑,这表情十分滑稽。
炎浑身炸毛,怒气仍旧未消:“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炎炎,是我不好,你再多打我两下吧,就当是替孩子打的。”乌斯曼去抓炎的双手,往自己胸口敲。
“你更昏头了!哪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炎满面通红,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怒的。
“那、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乌斯曼连忙扶着炎坐下来,“你可别气坏身子,这还关系到小的。”
“你还知道我肚子里有个小的,就别老是说瞎话,原本、原本我就……”炎忽然低头,“乌斯曼,大夫说是喜脉时,你知道我为何笑不出来吗?”
“嗯?”乌斯曼就蹲在炎的膝前,依然握着他的双手,温柔地看着他。
“因为我怕……”炎咬了咬嘴唇,也握紧乌斯曼的手,“我怕我当不好这个爹。”
“怎么会,炎炎会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你别给我戴高帽了!”炎瞪了乌斯曼一眼,那笑盈盈的模样真是嘚瑟。
“我不像爹爹那样懂得赏罚有度,也不像皇兄那样有耐心。我这个人性子急,小时候,每当弟弟们犯错,我都只想揍一顿了事,可是皇兄会慢慢地和他们讲道理,让大家都心服口服,所以弟弟都喜欢皇兄胜过喜欢我。如今我要当爹了,这可不一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又该怎样做才能给他最好的东西。乌斯曼,我惶恐自己给不了他最好的,教导不好他,会耽误他一生。”
乌斯曼望着炎那双满是忧思的眼,看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终于明白炎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傻。”乌斯曼低头,深情地吻着炎的手背,“不过,我更傻,我怎么会觉得你不要这个孩子呢,你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乌斯曼……”炎看着乌斯曼,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