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赫连乌罗,他们也是一样对待,这大铁链子往他双手腕缠了一圈,又锁住了。
库尔旦自然也走不了,最不幸的就属伊利亚了,这府衙的士兵都走到外头了,伊利亚见此情形,
立刻冲上前想要相救,这一闹腾,伊利亚就和赫连乌罗锁在一块,都被带去城中的官衙大牢里,暂且关押起来。
这大牢说白了就是高墙围起来的大院,由相邻或隔得老远的木囚笼按照罪行轻重摆置着,这犯人就像牲畜一样关在笼子里,任凭风吹日晒雨淋。身子差点的,还没等到官爷审讯就一命呜呼,比
那死囚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城里的犯罪率这么低,这牢房的威力功不可没。
而偷盗官府银库,那是太岁头上动土,是要砍头的大罪,所有沙匪都被关在腰都直不起的小笼子里,哀叫不止。
官大人在早晨严刑拷问了一回,让他们供出有无同谋,那老头就说不只有同谋,还有个主谋,就把炎给咬了进去。
炎是异乡人,本就惹人起疑,搜查了他租住的民房后,竟发现了不少银票,其中甚至还有王钱,这下他们更是拿定了炎就是主谋。
但他们没把炎和那些沙匪关在一起,可能是担心串供吧,炎被独自关在一个木笼子里,头顶着笼盖,勉强能站直身子。他原本想要席地而坐,忽地想起什么,便背靠着笼栏上,没坐那晒得极热的沙地。
炎算是晓得这些沙匪是怎么越狱的了,这牢笼更像是个大罩子,脚下便是沙地,他们是刨挖出一个地坑钻出去的。
但高高的院墙上设有狱卒轮值岗,底下的囚犯做点什么,狱卒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沙匪在挖坑时又放出迷魂烟,熏倒了狱卒,这才溜得出去。
可惜这狱卒也不是吃素的,这种招数想必他们以前也遇见过,所以反应及时的把贼人都给抓回来了。
沙匪见逃跑失败,又经历了一番严刑拷问,就瞎招了一通,说自己原本是想偷盗库银,顺便再把他给拉下水。
炎透过牢房栏杆考察了一圈,尤其见到有狱卒搬抬沙袋和铁铲进来,想必是要填埋沙匪挖出来的坑洞了。
事情在心中有了个大概,炎觉得自己能洗脱罪名,所以他眼下可以想想那件令他头疼又心慌的事情了。
当着乌斯曼的面,尤其见他高兴成这样,炎什么都想不出来,心里乱得很。
“我怎么就有了?”就算亲耳听到大夫的诊断,炎都觉得并不真实,这怀孩子的事似乎与他毫无关系,大约是他从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吧。
记得皇兄怀胎那会儿,那脸颊都清瘦了,气色也不好,还吃什么吐什么,当时只以为皇兄是肠胃不适,全然没想过是怀上孩子……
炎想了想,自己的状态和皇兄一点不像,硬要说自己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大约就是容易饿和嗜睡罢了。
但吃饱睡足之后,整个人立刻精神饱满,那是上阵杀敌都没事的,别说只是探索古城了。
最让炎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为何爹爹怀孕、皇兄怀孕在他心里都是理所当然之事,轮到自己时,竟然会觉得——这不可能!
哪怕明知自己就是巫雀族人,肩上还有巫雀族的胎纹,这都摆明了他是可以受孕的,那为何听得是喜脉时,还会如此惊诧?这不就是矫情么。
“我……”炎挠着头,苦恼地叹道,“我有孩子了?可是……我和爹爹、和皇兄不一样啊……”
“哎,我到底是怎么怀上的啊……”
当炎深陷在自己越理越乱的思绪中,万分纠结时,伊利亚急得跟锅上蚂蚁似的团团转。大约是畏惧鸦灵术士吧,士兵们没把他和赫连乌罗分开关押,一并塞进一个大笼子里,就他们两人。
“君上。”伊利亚小声说,“我瞧不见王后的囚笼,一定离我们远了些,这……这可怎么办呀,王后有了身孕,怎能遭这个罪?”
“我知道。”乌斯曼站在囚栏前,看着狱卒时不时地巡查而过,“我会救他出去,只是……”
“只是?”
“我不知道他还愿意搭理我么?”
“这是什么意思?”
“炎愿意束手就擒,不单单是想把事情理清楚那么简单,他还……不想和我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伊利亚激动道,“君上您是大忙人,可能不知王后在私下时,常和我说起你的事情,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您的。”
“我知道他喜欢我,只是……是我大意了。”乌斯曼垂下眼睫,大约是受的打击不小,对着伊利亚也吐露起心声来,“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喜欢孩子,不代表炎就得生孩子,他若不想要,我也是乐意的,我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可是我事先没说清楚,炎又是没什么自觉的人……可以说稀里糊涂就怀上了,所以他才会有那种反应。”
“那种反应?”
“在大夫说是喜脉后,他都没有笑过一下。”乌斯曼道,“他有惊讶,还有些惶恐和不安,唯独没有身为人父的喜悦,想必他是不想要孩子的。”
“这……”经乌斯曼这么一提醒,伊利亚才发觉到炎确实没笑过,炎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但那不是惊喜,更像是惊吓。
“他为避开我,独自静一静,还不惜来囚牢里蹲着,炎炎真傻。”乌斯曼道,“他不必这样,他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