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看见跑道边一直在陪跑的季律拼命指着前方,大声喊着什么神色鼓励,她怔了秒,一个念头倏地破土而出。
是不是小叔来了,就在终点等她?
酸痛的全身瞬间积蓄了无穷的气力,随曦咬咬牙,拼尽全力向终点冲去……
过线后站不稳扑倒,随曦被程晓婷扶起来,长跑过后肌肉缺氧的后遗症排山倒海袭来,她接过季律递来的水猛灌了一瓶,大口大口喘气。
“曦曦你太棒了,第二名啊!”程晓婷给她比了个赞。随曦听言笑了笑,想到季景深,连忙坐直了些左顾右盼。
然而没有。
乌泱泱的人群,都是穿着校服或运动服的学生,她皱眉,不死心的目光又转了一圈。
没有,还是没有。
“你在看什么?”程晓婷奇怪地问。
随曦没有回答,沉默片刻,装作不经意问季律:“刚刚你上蹿下跳地指终点做什么?”
“啊?”季律反应过来:“哦,我就是提醒你终点快到了啊,很厉害嘛曦曦,一眨眼你就把第二名超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
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季律借着程晓婷的遮挡快速看了眼,鼻子哼了声:“小叔这个骗子。”
随曦听到:“怎么了?”
“答应我下午会来的,现在又发短信说临时加台手术走不开了,本来还以为能看见你比赛的,这下好……”
程晓婷顺口接了句:“你小叔是医生啊?”
“是啊,在中心医院。”
两人后面聊了什么随曦没再去听。
原本说好会来看比赛的人最终没来,说不沮丧是假话,当时随曦以为是约定未成的失望,很久之后才明白,那其实是没有见到他的难过。
运动会的余温过去后,南临开始大幅降温,十二月份更是破天荒地下了一次雪,有新闻预测,这会是近十年来南方最冷的一个冬天。
转眼间到了一月,突然南临就开始下起暴雪,成日成夜不休不止,整座城市仿佛要被大雪掩埋,道路上哪里都是厚厚的积雪,出行变得极度困难。
也不记得连着下了几日,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就这样逐渐演变成几十年罕见一次的特大雪灾。
因担心学生上下学途中的安全问题,学校特地放假一周,随曦在家里陪奶奶看电视,新闻里也在报道此次雪灾,南方各地受灾严重,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一千五百亿人民币。
客厅里开了暖风,奶奶喝了口热水,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叹息:“今年不是奥运年么,怎么刚开年就碰到这样的灾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