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秀轻轻颔首。
魏老板走进那间茅糙屋,转过身,关上门。片刻过后,那扇木门&lso;吱嘎&rso;一声打开了,站在程淮秀面前的依然是那个魏老板,他却换上了车把式的行头。
程淮秀笑了,她将双手负于身后。
魏老板走到她面前,说道:&ldo;看你的样子,知道我是谁了?&rdo;
程淮秀道:&ldo;你方才所说,算不上点到即止。我若是猜不出,岂非白白在这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rdo;
魏老板轻轻颔首:&ldo;黄一见过程帮主。&rdo;他抱拳躬身。
程淮秀抱拳回道:&ldo;黄老板,这几年,程淮秀多有得罪,还望见谅。&rdo;
黄一笑了,他跃身上马,说道:&ldo;黄某骗了你这么久,你不怪罪已是我的造化。为表歉意,必得将程帮主那两位好友全须全影找回才是啊。&rdo;
程淮秀也跃上了马,她随着黄一一同调转马头,扬起马鞭前,她说道:&ldo;有黄老板这句话,程淮秀先拜谢了。&rdo;
黄一笑望着程淮秀,说道:&ldo;为了你……的朋友,搞得我与弟兄反目,就换得你一句谢?&rdo;
程淮秀嫣然一笑,说道:&ldo;苏州城内数得上的馆子,只要你黄老板开口说一声,我笑着做东。&rdo;
&ldo;好大方!&rdo;黄一道,&ldo;你如此打哈哈,我还能再说什么呢。&rdo;他扬起马鞭,先自远去。
程淮秀摇了摇头,策马跟在他身后。
又行了一段路,黄一突然勒停了马,他看着不远处的一架马车,冷哼一声,道:&ldo;夜黑风高,这是要跑路啦!&rdo;
程淮秀道:&ldo;看来黄老板治下严厉。&rdo;
黄一叹道:&ldo;叫帮主大人看笑话了。&rdo;他夹了夹马腹,追了上去。
那架马车生生被黄一拦下了,黄一一脸怒气,看着那车把式,道:&ldo;崔老二,这么晚,你要去哪儿啊?&rdo;
崔老二右脚踩在马车上,仰起头看着黄一,道:&ldo;头儿,你放了我吧……&rdo;
黄一冷哼一声,与程淮秀一起翻身下马。他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子,拿出个黄色包袱,右手颠了颠,说道:&ldo;为了这点儿银子,你要背弃我?&rdo;
崔老二道:&ldo;头儿,那日我是被鬼迷住了心窍。可做了就是做了,我知道,我坏了你定的规矩。&rdo;
黄一道:&ldo;我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们。跟着我的兄弟,一向守规矩……&rdo;他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在崔老二颈上,道,&ldo;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崔老二一步步向后退,黄一哼笑一声,道:&ldo;虽然你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也该见识过我的功夫。&rdo;
崔老二咬了咬牙,不再后退,说道:&ldo;他把包袱丢在我车上,你若是我,你怎么办?&rdo;
未待黄一说话,程淮秀说道:&ldo;盗亦有道,你若只留下银子,无论以何种方式送那书到我盐帮,我想,曹兄和李姑娘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你非但不还,反而变本加厉,一错再错!&rdo;
崔老二看着程淮秀,说道:&ldo;你不了解我们黄头儿,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我如何做,也是混不下去了……怪只怪我犯到了盐帮头上,若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rdo;
&ldo;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如何?你就不怕,你拿的是人家的救命银子?若是因了你这点儿贪心,丧了人命,你此后又该如何自处?&rdo;黄一叹了口气,自马车里拿出一捆麻绳,将崔老二倒剪,而后道:&ldo;行有行规,你犯了我的规矩,且不知悔改,我不处置你,无法在兄弟们面前立威。&rdo;黄一身边渐渐聚拢了一帮车把式。
崔老二闭上双眼,道:&ldo;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求你帮我照顾我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