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双大手把他扶了起来,于歌一扭头就对上一张憔悴万分的脸。
沈如渊此刻再没了半分翩翩公子的潇洒俊秀,青色的胡茬和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有些骇人,完全不像是刚打了胜仗就要登基的人,反倒像是吃了败仗的。
于歌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侯爷这副尊荣去上朝的话,少不得又要被言官弹劾了。”
“还笑,你个没良心的!”沈如渊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捏了捏他的侧脸,却只捏到了薄薄一层皮。
他实在瘦的厉害,在大狱里被折磨太久了,形销骨立的,看着甚至有几分可怖。
“你快点养好身体,我把皇位还给你。”沈如渊握着他的手,认真道。
“我要那东西干嘛?”于歌把手抽出来,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没兴趣,侯爷三十万兵马抢来的,总该好好享受不是?若是你不要,那就随便给那个宗室子弟好了,反正我不要。”
“你!”沈如渊气急,抬手想打他,却发现他这一身病骨,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你当皇位是什么,说送人就送人的吗?”他狠狠磨了磨牙,克制着没有动他。
这人现在脆弱得跟琉璃似的,生怕一碰就碎了,他哪里舍得?
“你好走了,我想睡。”不想在这件事伤争论不休,于歌翻身背对着他,毫不介意这是即将登基的新皇,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
沈如渊无奈,只能离开。
于歌在皇宫里吃得好睡得好,身子很快就养好,又恢复成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沈如渊辞行。
“你要走?”沈如渊放下手里的奏折,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一定要走吗?”
“这山川湖泊四季变化,我还没看过呢,比不上陛下见多识广。”于歌转了转扇子,唰的一声打开,山水画扇面遮住他大半张脸,独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噙着一抹笑意,分外勾人。
“不能为我,留下来吗?”沈如渊站起身,走下高台,走到他面前。
这一刻,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除去他身上明晃晃的黄袍,似乎还是那个斯文俊气的青年,两人是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关系。
玉简呆住了,剧本里没有这句话。
原本沈如渊听到于歌要走,虽然伤心,但是也知道留不住他,索性给他封了侯,将人放了出去,唯一要求他每年起码回来一次相聚。
沈如渊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失神,又逼近了两分,重复了遍,“不能为我留下来吗?”
玉简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回到角色里。
于歌后退一步,朝他恭恭敬敬作了个揖,“陛下会是个明君,而我,现在不过是前朝余孽,留在这里将会成为你的污点,所以没必要。”
他直起身,大着胆子拍了拍沈如渊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当坦然立于天地间,又不是见不着了,我还活得好好的,以后只需一封书信我便会回来相见,不必如此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