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儿走了,郑述祖关上刘益守书房的门,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出事了?”
刘益守一看对方的面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确实是出事了,元子攸下诏书,封费穆为禁军统领,前锋大都督,杨昱为南道大都督,镇守荥阳!现在荥阳城,郑氏已经说不上话了。
不止如此,虽然荥阳城内外此刻不过万余人,但虎牢关以西,有不少洛阳新建的禁军陆续赶到,有可靠消息,最终,可能不下十万人!
元子攸似乎铁了心要放弃荥阳以南的土地,与梁军决战于荥阳城下。”
郑述祖直呼其名,显然是对元子攸这个人气恨到了极点。
怎么说呢,尔朱荣这个人,虽然河阴之变确实很过分,但人家在河北那也算是浴血奋战。可是元子攸在干嘛?
悄咪咪的跟费穆媾和,然后重新组建大军,明明知道河北糜烂了,却不派一兵一卒北上。嗯,这还不提给刘益守写诏书,封官催促对方死磕葛荣呢。
这个人,心中只有自己的私利,根本没把国家,没把受苦难的底层民众放在眼里,他做事的逻辑,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些因素。
“主公,我们下一站去荥阳,似乎……没法进城了。”
郑述祖今天带来的,是一个最不好的消息,甚至比独孤信和赵贵二人带着部众直接离开还要糟糕。
那么为什么之前元子攸不来这一出,现在才动手呢?刘益守想想也明白了,因为葛荣被尔朱荣灭了啊!之前元子攸也会很担心葛荣大军南下攻打荥阳,所以干脆就不管这个地方。只要葛荣不进虎牢关,那就当对方不存在。
而现在这里要是不占的话,那就拱手让人了。打得一手好算盘。
至于刘益守当初在城内留下接应的几百人,自然是跟着郑述祖一起来到了枋头,刘益守暂时还没得到消息而已。
“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益守轻叹一声道。
“祖宅那边,有不少郑氏囤积的粮草,我已经跟家中族老说好了,这些主公都可以拿走,动作利索一点就行。目前荥阳城元子攸的兵马还不多,费穆也还在虎牢关没来,事不宜迟。”
郑述祖低声说道。
可以想象,荥阳郑氏此番势必与元子攸有一番利益输出,又不想放弃之前投资了刘益守,于是想现在关键时刻卖个好,以便将来刘益守若是缓过劲来,还可以好好说话。
世家大族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能将生死攸关的后背交给他们。这些人可以锦上添花,但指望他们雪中送炭,一百年未必能等到一次。
“现在荥阳城谁说话?”
“是杨昱,他其实也并不想为难主公,要不然这次主公留在城内的那些人就回不来了。只要主公不入荥阳,他断然没有翻脸的必要。”
杨昱是个文人,也是世家的人(弘农杨氏),是用来平衡费穆的,自然不会拿手里有兵马的刘益守难堪。当然,世家的文人,就是知道兵势,那也有限,指望他逼退梁国的进攻,纯属想太多。
其实元子攸大概是希望费穆跟元颢两人血拼,最后自己捡漏。他对这种套路已经很熟悉了,而且十分沉迷于玩弄权术。
刘益守心中感慨,元子攸和尔朱荣,这二人真是,一个都不消停的。
“这样,事不宜迟你现在就直接回郑氏祖宅,我明日与独孤信等人商谈好后,合兵一处,兵势更壮。估计杨昱也不敢撩拨我们。然后我们会路经郑氏祖宅,把粮草运走,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也只能如此了。”
郑述祖轻叹一声,他也在荥阳布局良久,没想到真就是抵不过元子攸一番折腾。
当郑述祖离开以后不久,刘益守才跟于谨商议此事,二人皆是感慨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等来了独孤信那边的善意回应,没想到就被元子攸给了当头一棒。
“高氏兄弟行事乖张,看来他们也是有所凭借。联系起元子攸现在的做法,似乎高氏袭击尔朱荣,也可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