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果然是来谈公事的,说完就起身告辞,“也谢谢你请的这顿下午茶,味道还算不错。”动作利索地抓了沙发椅上的外套,迈了步子便离去。
早已候在门外的简亦语气嗔怪道:“动作还是慢了点,”一双桃花眼往上一挑风流无双,“我差点就要杀进去。”
“你怎么有空想到要来跟踪我?最近放假了?没任务?”花听嗤鼻道。
“任务?早在半小时前搞定了。”
出了丽莎酒店的大门,瞧见酒店门外的小轿车上坐的一身蕾丝洋裙的施因爱,花听脸色只一秒便黯沉下去,嘴角笑意凝结成冰。
这个女人,正不识趣地坐在轿车副驾驶的位置上。
花听什么也不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猫身钻进了车后座。
简亦一踩油门,竟带她来到了一处风景尚美的南区郊外。
她刚跨下车门,简亦便后脚跟出,“知道白先生为什么想买这块地皮么?”
“为什么?”这个她倒真不清楚。
简亦指着眼前这片红灿灿的榆叶梅林,不远处隐约可见几栋废气的旧工厂,他道:“这里是白先生准备用来私藏鸦片的新地点。”
“是么?”
花听注意到后头的施因爱从车里头捧了个大大的木匣子出来,接着从这个木匣子里头取出一只小型莱卡旁轴相机。
墨黑和银白相间的金属机身配了深褐色的皮套,镜头凸出的镜面上反射出蓝紫的光华,镜头旁有镌着一行精致的洋文,如此精巧的做工比21世纪的数码相机更显古味而精美。
“你这是干嘛?又拍照?”花听是越来越无法理解这小子总是突如其来的给她制造几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嗯,”他点头道,“花妹妹跟我好好拍张照吧,这里风景好。”
“干嘛好端端地又要拍照?不是已经拍过了。”花听哪肯乖乖听话,只觉这小子有些脑子不好使。
但简亦下一秒内说出来的那番话倒着实教她愣了一愣。
“我也不知道花妹妹什么时候会回去,想和你拍张婚纱照以外的照片,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空气中传来了浅浅的花香,花听有片刻恍惚,她同他说的关于“年代不同”的那些话题,他虽脸上装作不在乎,实则全听进去了?
“不算过分吧?”这小子不放心地又询问了一遍。
花听勉强点了点头。
想不到摄影道具一应俱全,施因爱将相机安放在一台铁制的三脚架上,并屈身凝神看了看相机中央的取景框,一副专业摄影师做派。
花听还在恍神间,简亦伸手将她的衬衫衣领处整理了一番,才将她揽了过来,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露出了一个温润的微笑。花听的笑脸却有些僵,半点没有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模样。
简亦瞧见她的模样,安抚性地捏了捏她肩膀,又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促狭道:“花妹妹,给个面子笑一下。”
施因爱的右手食指轻轻巧巧地搭在快门上,应简亦的要求,花听不笑,她这快门就休想摁下去。
既然简亦心里头明白,她终有一日是要离开,何不好好照张相给这小子留作纪念?想到这,花听便心头一松,暖洋洋地笑了开来。
简亦微抬下颚,扬起一个微笑,朝施因爱挑挑眉。
“咔嚓”一声轻响,镜头里最后定格的一幕便是两个风华绝地的人,一个西服款款,长身玉立,略抬了眉头,绽开一个飞扬洒脱的笑容。身旁搂住的衬衫小姐,一双英气逼人的笑眼带了纯粹自然的欢愉,唇角舒展,一片小小的榆叶正好落下,堪堪停在了她如云的卷发间。一旁隐蔽的秋千微微倾斜了弧度,那日的春风也如这样凝固的黑白相片一般,寂寂地遥远在了记忆最温暖的一隅,默然相望。
快门定格的这瞬间,她用了整整一生来怀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