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小铁锅,里面滚烫的汤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锅里漂浮着的肉丸,在水中扑腾着游泳,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旁的木盘上放着很多切好的时令蔬菜,还有鱼片、羊肉片等物,好久没有美餐的达奚武,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是要口水流到地上。
“来,随意吃,不必跟我客气。你我毕竟是老相识了,战阵上杀戮无情那是公事,放下兵戈了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不必苦着脸的。”
看到达奚武肩膀上有伤,刘益守热情的给他捞了几个肉丸子放在瓷碗里,等着对方开口。
“当年我就知道你并非常人,如今再来看,还是大大的低估了你,唉!”
达奚武感慨的叹息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将一枚肉丸咬住,里头的汁水瞬间溅射了他一脸。
“撒尿牛丸,吃的时候要慢一点。”
刘益守将早就准备好的手帕递了过去。得亏是现在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要不然这件事便会成为达奚武的黑历史之一了。
达奚武擦了擦脸,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压低声音问道:“当初跟着你的那几个小娘子……”
“现在已为人母了……”
“所有的?四个小娘子啊,你一个都没放过?”
达奚武倒吸一口凉气。
是她们不放过我。
刘益守心中暗想。他摆了摆手,不愿意继续说这个话题,要不然没完没了的。
“怎么样,粮草筹措到了没有?”
刘益守问了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问题。
达奚武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有没有粮草,别人不知道,你刘都督会不知道么?都被杨忠他们一把火给烧了啊。”
达奚武又吃了一颗肉丸,化悲愤为食量。他现在已经是万念俱灰,关中得不到粮草,又是艰难的一年。
嗯,应该说过去几年就一直很困难。
刘益守给达奚武调了一碟蘸酱,放到对方的桌桉上。
“写封信给韦孝宽,让他带着邓县剩余的粮草回关中吧。省着点吃,不打仗折腾,差不多也够混到秋收了。长安八水环绕,能灌既的地方,不至于颗粒无收。”
刘益守一语点破了贺拔岳等人的困境。
关中是不是完全没粮食了呢?其实也不见得,至少长安周边的灌既区,因为水资源丰富,不至于说因为干旱,就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然而,那些仅存的粮食,并不是平均分配给关中所有人的!
其中很大一部分,要作为军粮集中使用。所以要是问贺拔岳缺不缺粮食,那肯定是缺,毫无疑问。但是哪怕弄不到粮食,再过一年,饿肚子也饿不到贺拔岳身上。
“写信么?如此也好吧。”
达奚武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无话可说。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可是自己丢的,刘益守现在对他客气,引为上宾,那是看在从前的交情上给面子。
人家给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南乡有粮草的,我们之前还……”
达奚武满脸疑惑,有很多问题,他至今无从知晓,还在云里雾里。
“那可要等你给韦孝宽写完信,我才能告诉你哦。”
刘益守对着达奚武眨了眨眼,一脸坏笑说道。
……
邓县城外渡口,韦孝宽正在指挥大军把仅剩的粮草装船。如今他几乎是在跟时间赛跑,因为高岳的兵马在发现粮仓被毁后,一定会狗急跳墙一般的四处搜集粮草。
其中就很有可能打邓县的主意,现在邓县已经不能算是安全的地方了!
“动作都快一点!今日之内,一定要把所有的粮草都转运走!”
韦孝宽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高岳军来了以后,他要怎么办呢?答桉很简单,就是带着大军跑路到南乡,一边将粮草转运回关中,一边暗中观察南阳的局势。
避敌锋芒,以待时机。
失去粮草的高岳,势必不能在南阳持久活跃下去。要么退兵,要么从极远的地方的转运粮草,补给线很长,处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