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毫无温度,像是一块寒冰。
“外头冷,进去吧。”
魏桓苍白的唇角勾起,偏头看她,目光极沉极静。忽地反手将她握住,轻声问道:“你想回来,怎么不同我说?”
林煦不知该怎么说,梁明辰帮她开了口。
他的目光划过两人交握的手,眼中有些隐痛,话里也带了些挑衅:“昨夜我前去拜访,顺道便将阿煦捎回来了。侯府与永安堂亲近,就不必叨扰魏兄病体了。”
听到这话,魏桓转过目光,笑了一下,悠悠开口:“听闻前些日子,宫中出了小贼,如今东宫殿下颇为重视禁军防卫,这个时辰,辰弟不必去当值吗?”
两人的目光如火如炬,在半空毫不相让。梁明辰顿了顿,笑道:“自然需要。”
魏桓说得确实没错,这段日子太子确实十分看重禁军巡防。按理说禁军守得是天子安危,尤其还出了那样的事,看重一些也是理所应当。可太子竟在责罚了柴大统领之后,以其带伤不便巡查为名,重新提拔了一个暂代大统领。
因为是暂代,只需向吏部打声招呼,而不必放在朝堂上议论。
而又因为柴大统领似乎确实“玩忽职守”,太子震怒之下提出的“暂代”也显得理所应当。
可梁明辰还是觉得不对,就像有什么潜伏于水下的怪物,被人用一块石头,四两拨千斤地砸了出来。
可他终究只是心里思虑,找不出什么证据,遑论去质疑东宫。
新来的大统领更是令行禁止,全面掌控了禁军统派,搞得整个禁军人心惶惶。
他今早过来,本就是为了见阿煦一面,送些吃食,如今确实到了时间。
梁明辰想着,朝魏桓行了一礼,又看向林煦,声音柔和许多:“糕点你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兄长那里也替我说一声,我不亲去告辞了。”
这声兄长称得极为熟稔,林煦觉得手上一痛。
刚想开口,魏桓已经帮她接了话:“好,我替你说。”
——
梁明辰走后,两人进了屋子。
小学徒已经将新的碗筷摆到桌上,因为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原先的并没有撤下去。
三副碗筷分占三边,魏桓淡淡地瞥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他的身上带着寒气,眼皮恹恹地垂着没什么精神,林煦正要开口,便见他用手捂住嘴唇,身子偏向一侧,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好像止不住,林煦连忙站起来,轻轻帮他顺背。
只是她的手刚抚上去,就被魏桓偏身躲开,他咳得实在太凶,眼尾都泛着红。
手僵在半空,林煦慢慢地收回,而后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的脸,着急地说:“我去前面要一点止咳的糖露,你喝一点好不好?”
大约知道他生气了,可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总之先止咳吧。
魏桓并不回答。他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似在竭力压制,终于得到一点空隙,低头看着林煦,哑声问道:“你不是不打算管我了吗?”
这声质问没头没尾,咳嗽后的嗓子有些失音,林煦一开始没有听清,待她反应过来,十分疑惑地“嗯”了一声。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令人烦闷,还牵连了许多的人,她一瞬间生了逃离的心。
她想,是不是她离开,就不必承担这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她离开,没有了触发点,魏桓就不会失控刑罚。
出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魏桓的病,不是不在意,而是他的病,好像天生就是她的责任一样。不管身在何处,都会继续进行下去。
况且……就算真的换个大夫,她也可以继续钻研啊。
反正止痛的针法、熬制的汤药,换个人也是一样的,早日将云中仙炮制出来才是真的。
她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思路——说不定换个人负责他的日常汤药,她还能将更多的精力用在钻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