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解释安慰,魏桓忽然想起前世的场景。那时他气愤地质问,掐着她的肩膀要她一个解释,要她一个保证。阿煦纵然疼得咬唇,也不出声,只淡淡地将头扭到一侧,看都不肯看他。
为什么,就会到了那一步呢?
魏桓心中情绪翻涌,又突然有点福至心灵。
他轻轻瞥了林煦一眼,看见她脸上紧张的神情,唇角不由得想要弯起。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挑帘看向窗外。
“我以后都不这么叫了。”林煦看他面上沉寂,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不由更加着急,探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小臂,“真的,梁老夫人跟前也不这么叫了。”
小臂微微发痒,魏桓回过头,目光凝在林煦身上,自嘲般地轻呵一声:“阿煦如何叫他,为什么要和我解释呢?”
见那目光多有沉痛,林煦愣了片刻,嘴唇抿了抿。
“我是阿煦的谁?我有什么立场干涉这件事呢?”魏桓目光未动,再接再厉地提醒着,“我如今是你的病人,你才对我多有上心,等我的病好了呢?你是不是转而就住进定北侯府?到时你叫他什么,我又怎么管呢?”
他说这一番话,本想换一个名头回来,不想林煦自他开口,头就一直垂着,嘴唇抿得更紧,直把腮肉撑得圆鼓,不知在想什么。
林煦在想慕容灵。她是公主,是魏桓的表妹,又长得那么漂亮,喜欢魏桓那么多年,定然是能修成正果的吧。
她越想越难过,觉得应当把魏桓问自己的话给问回去。等他成了驸马,她是不是连给他诊病都做不到了。
正想着,热烫的脸颊一阵冰凉。林煦被迫抬头,魏桓双手正托着她的脸,将她柔软的腮肉往中间挤。
魏桓虽然气闷,捏扁揉圆时还控制着力道:“怎么就这么难。”
“唔——什么?”林煦被他捏得连连倒退,后背抵上车壁,只好任人宰割,就听魏桓问道,“自己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又该叫他什么。”
那一刻,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忽然重合。林煦不知那里来的脸皮,含含糊糊小声唤道:“阿桓。”
听到这个亲近的名字自她口中唤出,魏桓有些不敢相信,他松开手,哄着劝着:“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就在这时,车外忽地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清朗声音,“阿煦,你可算到了!”
梁明辰眉宇含笑,看着林煦下车:“我今日特去那处冰湖瞧了眼,已经冻结实了。”
他最近领了一份要职,又近年关,正是忙的时候,本腾不出时间过来庄子。只是他想见林煦,想看她耐心细致地诊病,想带她去梅园去冰湖玩,故而与同僚周旋了许久,才腾出一日休假。今早出门前向祖母请安,还被含笑揶揄了一番。
“梁世子好。”林煦向他道安。
“祖母听到你这么叫,又要生气了。”梁明辰从林煦手中接过药箱,故意板着脸纠正,笑意转瞬又从眼角眉梢流露。他一眼瞥见林煦身后端坐车中的人,面上神情一僵,愣了片刻,抱拳行礼问候道:“望归兄也来了。”
两人遥遥对视,魏桓抬手还礼,眸中寒光涌现。他倏忽看见林煦转头,立刻将这寒光压下去,听她问道:“怎么不下来呢?”
魏桓点头,一手扶着车辕,弯腰从车门钻出。
寒风鼓动他的大氅,让他动作有些不稳。林煦一直揪心看着,眼见他在木阶上趔趄一下,差点从三尺多高的地方摔下来,连忙上前两步,扶了他的胳膊。
“你小心一些。”
梁明辰远远看着,忽地笑了一下,关切地问:“望归兄身体可好些了?这么冷的天,别再着了风寒,等会儿就去暖阁歇着吧。”
魏桓由林煦搀着步下马车,听梁明辰这样问,温和出声:“无妨,阿煦让我多出来走走。”
说着,他低头看身旁的林煦,林煦听了梁明辰的话,又被他一盯,也觉得外面有些冷,担忧地劝道:“你身体真的没关系吗?不如不去看梅花了吧?”
“嗯,也好。”魏桓点头,轻声细语,“不如我陪阿煦一同诊病?”
“怕是不行。”梁明辰抱着手臂,朗声说道,“今日来的多是妇孺,望归兄在场,多有不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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