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本想拒绝,可是梁栀哪里会让他有拒绝的机会;问完就直接走到前面一个凉亭坐下。无奈之下,元璟只好跟着走到l凉亭:
“娘娘有什么想问的?”他站在凉亭外,与自己有相当一段距离;若不是刻意留意的话,也许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交谈。他那很是避讳的模样让梁栀觉得很好笑,但是看元璟这么严肃,她就直接进入正题了:“丞相大人,你也知道皇上近来有些喜怒不定;本宫只是担心会有有心之人趁机挑拨。不知丞相大人对此可有何看法?”
元璟一听便义正言辞道:“皇上近来虽有一些做法不慎妥当,但终究是明君,定不会受小人所挑拨。娘娘多虑了。再者,娘娘便是担心皇上,也不该擅自与臣子有所往来,君臣有别。还望娘娘莫要再犯。”说完,他向梁栀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一般。
梁栀看着他离开,并没有打算阻止。照元璟话里的意思,他还没有对渣皇赫连毓彻底失望;但却给了梁栀一个很好的主意:小人挑拨!元璟这个男配在她看来还是很好的,就是迂腐了些;要不然也不会在原小说里碍于君臣之别,什么都不敢对女主说,只知道默默关心帮忙。但是这一次为了让赫连毓彻底落败,她必须这么做;只有尽量避免对无辜的人的伤害了。
梁栀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走回自己的寝宫,竟然遇上了三位藩王之一的定王赫连拓。他正脸带怒气地赶往御书房,与梁栀狭路相逢。
赫连拓在先皇还在世时多次带兵征战,为人杀伐果决,冷血不近人情,但却深得将士拥护爱戴。是当初最有望与赫连毓争夺皇位的人,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兵权;只因为他不是太后所出,所谓立嫡不立庶;最后还是赫连毓登上帝位,他就被赶到边疆做藩王去了。但是他却依旧是藩王中唯一一个手掌兵权的,赫连毓一直视其为心头大患之二。在原小说里,他也是个炮灰人物;在女主进宫后不久就被赫连毓秘密派人毒死了,总共出场不到三次。
当巧儿告诉她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赫连拓时,梁栀毫不犹豫地叫住了他:“定王,还请留步!”
见赫连拓果真停了下来,似乎不认得自己,看着自己时脸上也是冰冷而无起伏的;梁栀明白这人是在压抑怒火,也不多说废话,只道:“本宫是颜妃。定王这个时候进宫找皇上恐怕不会被皇上接见,若不是有要紧的事,不妨明日再来吧。”她行礼毕,经过赫连拓身侧之时,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定王是来阻止削藩的?”
不理会赫连拓瞬间惊疑不定的眼神,梁栀淡淡然地似什么也没说地回宫了。徒留赫连拓一人在原地,他沉默地看着远去的身影,思索半晌,终究还是改了起初进宫的主意,转身出了宫。
是夜——
有了今天与赫连拓的相遇,梁栀就料定了今夜定会有客来访,但是却是在没有想到赫连拓会亲自夜访。让巧儿带着其他宫女出去之后,梁栀正打算拿本书来打发打发时间,以等候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定王赫连拓。
他依旧神色冷淡,似乎并不愿多与梁栀交谈:“你今日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定王屈尊来这一趟,想必想知道的更多吧?”梁栀笑眯眯道,毫不受他的冷漠影响,但随即又正色道,“我只想问定王一句话:你甘愿吗?若是定王不愿回答,那便算了。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罢。”
话音一落,梁栀眼前掠过一道白光,赫连拓已经拔剑架在了她脖子上。他脸色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道:“废话少说,你到底知道什么,想做什么?”
……梁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危险?!她小心地往后避了一避,以免赫连拓一个激动就误伤了自己;确定暂时安全之后,她才道:“我要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别问为什么,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只要知道,我会帮你就行。”
“你打算怎么帮我?”赫连拓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有些相信;脸上冰冷的表情微有缓和,对着梁栀的剑也收了起来。但是他的语气里仍满是怀疑,一个后妃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一个无亲故的王爷,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梁栀猜得到赫连拓的疑虑,但是她并不打算说;只是把自己的计划大致地与他说了一遍,要求他适时地配合自己。
“皇兄的腿……是你做的手脚?”听完梁栀的打算,赫连拓突然冷冷道,眼底是对这种阴招的鄙夷。梁栀对着他不赞同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虽然不是她动的手脚,但确实是因为她,赫连毓才会那么倒霉到弄废了脚。
不过梁栀没有承认:“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只是个意外。”
不管赫连拓最后对她这个解释是信了没有,总之他们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就只差合适的时机了。梁栀从他那得知世家和藩王的反应,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等赫连拓离开后,她就寻思着去哪里找个可以胜任“挑拨”一事的人。
“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吧,梁栀看着林夕晚找来的小太监,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小太监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最紧要的是他和赫连毓身边亲信之一的小连公公极为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加之他很聪明,模仿力相当不错。梁栀让他在五日内把小连公公的行为习惯等一系列特点都记下来学起来,不断模仿直到自己都记不起原本自己是什么样子。
五日之后,梁栀很满意地把他送到小连公公守夜的地方,又把真正的小连公公绑起来,借助赫连拓的人将其送到了宫外。
“小连公公”依旧是战战兢兢的,没有被赫连毓发现不对。一日,他像以往一样为赫连毓送来后妃牌子,当赫连毓随手拿起一枚木牌时,他看了一眼牌子,脸色有些古怪;似乎踌躇着该不该说。赫连毓自然注意到了,眉头紧皱,语气暴戾:“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支支吾吾当心朕砍了你的头!”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今日听说了一件事。”“小连公公”说着犹豫了一下,见赫连毓面露怒意,腆着笑脸忙不迭的地答道,“奴才听说丞相今日与黎婉侍在御花园屏退宫人聊了半个时辰。”
看到赫连毓“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茶盏,“小连公公”慌忙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也许,也许是奴才听差了!都怪那些碎嘴的,奴才定会好好惩治他们一番!还请皇上小心龙体,莫要为此生气!”
“滚下去!”赫连毓按捺住怒火,“去传丞相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诺!”“小连公公”急忙退了出去,一出殿门,脸上却分明闪过一丝笑意。一面让人去丞相府通传,一面快步地往一处宫殿行去;看到的宫人只以为是皇上让他去接颜妃,并无多想。
梁栀宫内——
“你做得很好,先回去候着吧;记得见机行事。”梁栀交代了一句就让他先回去了,毕竟离开太久是会引来怀疑的。等人走了,梁栀安心地上榻休息了。今晚肯定还会有波折,还是睡好养足精神来应对明天的状况吧。
当夜对于许多人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还算是受宠的黎婉侍忽然暴毙,连追封都没有就被送出宫随便葬了。而丞相被紧急召见,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进宫面圣;皇上雷霆大怒,觉得丞相不把圣旨放在眼里,不等丞相入宫就下令撤了丞相的官职,并让他好好休养,无召不得出府。
元璟后来还是进了宫,但是皇上不但没有听他的解释,似乎二人还争执了一番;最后自然是双方不欢而散。元璟一气之下也不顾君臣之别,直说“君心蒙昧,不可理喻”,觉得赫连毓深受奸人所惑,已经不是可以扶持的明主。这样的话说出来肯定是引来赫连毓的杀意,当场就下了旨,要砍元璟的头。好在朝臣极力反对阻止,一一列举丞相为国为民所做的事情,认为此举会引来民心涣散,不利统治;这才让赫连毓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元璟是再也不能入朝为官了。
元璟经此一事对赫连毓彻底失望,也失了为官的心,回府后就连夜收拾行囊离开了。梁栀和定王赫连拓去寻他时,只看到了空荡荡的丞相府和一封放在书桌上的信。他在信上说,他打算去游山玩水,隐居于山水间,再不过问外事,让人不要再去找他;家中奴仆皆已遣散,请不要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