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笑,却听不远处传来杯盏落地的声响,众人闻声看去,却见有人已经醉了,正拉着寒安的袖子,在说些什么。
寒安想拽开他的手,拽不开,急的眼睛都红了。有小厮跟着上来,把那人的手往外掰,那人却猛地挥开小厮,冲着寒安大吼道:“这不公平!”
封胥眼睛尖,看见那边在闹的人,不由皱了皱眉头,“那不是先前总是帮着寒安的那个人么?”
总是课上帮着寒安的那个穷学生,现在喝醉了,脸都红了,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落了榜,反而寒安高中了。
他拽着寒安的袖子不放手,盯着寒安,有些执拗。
“寒霜高中也就罢了,都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你在督学府一向一问三不知,凭什么高中!这其中定然有冤!”
寒安本来就被他拽着走不了,听他这么一说,看着周围的人看过来的好奇的打量的目光,更是急得不行。
她气狠了,面上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道:“不过是在课上问了你几个问题,你真当自己了不得了么?别说最后几个月复习的日子你频频缺席,就是让你现在重新写策论,你又能写出来什么?”
那个寒门子弟原本就是策论不好,对先贤话语记得清楚,却很难推陈出新,儒家先生就曾经说过,如果他正好遇到需要新解经典的题目,恐怕非常不利,这次正是如此。
封胥站在寒霜身边,在人群外看热闹,看了看,凑近了寒霜一些,问她,“所以寒安到底有没有……”
气息打在寒霜的耳朵上,她退开一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那边的吵闹还在继续。
寒门学子摆明了不相信她能自己写出来很好的文章,就算自己是力有不逮,也绝不承认她有这本事,一个劲儿地喃喃,“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高中?”
寒安都快被他气死了!
好好的一个高中宴席,被他这么一闹,成了什么?要是真的越说越多,惹了人怀疑,那今儿来的人会怎么看自己?
寒安奋力地拽开他的手,“够了!”
她跟小厮吩咐:“这位先生喝醉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把他带下去,让他好好歇歇。”
那生员不肯走,又要过来拽寒安,“我没醉!寒安你说实话!”
“够了!”
又是一声怒喝响起。
那生员转过身去,却见苏云眠负手立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立马拜了下去。
“大人。”
苏云眠看了看他,“你若心中有什么不服,或者对排名有何不解的,可以直接上贡院找此次负责审阅的周先生!在人家的高中宴上借酒生事,成什么样子!督学府教你的,就是这些么?”
生员弯着腰,这会儿酒醒了,也当然知道是自己放肆了,在别人的高中宴上生事,颇有一点嫉妒愤恨的意思,显得气度狭小,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他跟苏云眠拱了拱手,“是学生的错,学生今日喝酒上了头,脑袋实在有些不清醒。”
又转过身跟寒安一躬,“对不住寒安,今日是我的错,实在不该误会你。我于策论一道确实不足,你在我之上也是应该的。”
看着像是道歉的话,但是落到寒安耳朵里,就成了反讽。
她到底是知道自己底气的,不至于因为他这两句话就真当自己应得这个第八了,但是骑虎难下,她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还是笑吟吟的道:“不碍事,误会解清了就好了。你现在酒醒了么?要不要让人给你送碗解酒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