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先生抬手,制止了群情激奋的学生们冲上去,他目视凶手,“督学府的学生们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要做什么,冲着我们来就是了,放过生员们。”
凶手闷声笑了两声,回复他:“不可能。”
法家先生身后儒家的先生扯了一个生员出来,退到外围,低声跟他说,“先前寒安的小厮去请县令大人了,你快下山看看,让县令大人速来。”
生员点点头,赶紧走了。
法家先生非常有默契地拖住了凶手,正在步步套话,问他跟学生们过不去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凶手冷笑,“我原本也不想跟这群学生们过不去。但是有人要了我哥的命,我就只好用学生们断他的官路。”
法家先生气狠了,“这些学生何其无辜!”
凶手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谁不无辜?我哥不无辜?还不是死在他们手里。”
他用手拍了拍寒霜的脸,“我哥死得那么惨,也只能拜托你们多担待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笑的灿烂,一点反悔的心思都没有。
法家先生被他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你放了学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帮你哥立状诉讼!你别害学生!”
法家先生研习律法,本身就是个诉讼大家,这话的分量已经很重了。
凶手的心里有一点动摇。
外围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凶手抬眼一看,笑了,“老夫子,你不是说要给我做主么!那就是害我哥的人!”
法家先生往后一看,正看见苏云眠。
苏云眠刚才听了个大概,此刻沉声问道:“你哥是谁?”
凶手“哼”了一声,“你污蔑我哥害人女儿,还给他身上安了多条人命!你竟不知他是谁?”
苏云眠皱了皱眉头,“戚之安?”
正是先前那个做了采花大盗的大夫的名字。
凶手狞笑,“不错,你既还记得,就知你问心有愧!”
“这是什么歪理?”一旁的生员看不下去了,“戚之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就是他害了那些女儿,最后人证物证俱全,连他自己都没反驳!谁不知道!怎么就怪在县令头上?”
——还拿了督学府的学生做靶子,来害人。
当然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出口,怕凶手一时激动,对寒霜动手。
凶手当然不听,“哼”了一声,“我哥一个大夫,一贯被认称作妙手仁心!他一年救过那么多人!包括你们这些老夫子学生在内,我就不信没有人受过他的恩惠!他怎么会去害人?你们也不想想,不是这个人丧心病狂要拿我哥来冲政绩,我哥他会背上这样的名声?”
那生员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才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害人?但是他害人的事情是铁定的事实,他自己都认了。”
凶手冷笑,“别人说他认了就是认了?万一我哥是被屈打成招呢?我哥心地那么好,害人的动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