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听说北洋军从途径沧州时,疑虑重重,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行为,人们往往离乡逃难,有的妇女竟然投井自杀。而这次百姓惊喜地发现,北洋军人纪律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使人们对新军良好的军纪感到非常惊讶……晚上行军遇上了大雨,沿途现买草料,现买给养。原来五六十斤的帐篷,经大雨一淋,弄成100多斤……大队经过沧州时,已经午后4点钟,每个人都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在这时就看出我们的军纪的确不坏,参谋人员走来时,兵士们自己架起枪来,冒大雨挺立着,一动不动……清国新军军纪实出意料,与南方光复军不皆上下。”
报纸上洋人记者说道着,可是却没提到北洋军行动的“龟速”,从北洋军出动十天来,每天不过行军长不过三十几里,短不过二十几里。在北洋军“急军”南下的时候,身为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却依还在保定城的总督府内。
晚上,保定城内显得有些燥热,没有一丝的风,一辆天马汽车在总督府前停下后,接着便一个身着的西装人下了车,在的引下进了总督府。
曰置益五十岁出头,瘦瘦小小,干尖的鼻子下蓄着一团仁丹胡子,时常快速转动的两只小眼睛上罩着一副金丝玳瑁镜片。这个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法科的高材生是一个语言天才,他精通英语、德语、法语,又从小受家庭的熏陶,不仅汉语流利,且对汉学颇有研究。
庚子年他来到燕京,任曰本驻清国公使馆参赞。虽来清国不过四年,但却熟悉清国国情,且与袁世凯打过多次交道,对这位清朝的权臣也甚为了解。
“你好,参赞先生!”
袁世凯迈进会客室,冲着曰置益伸出了手。这会的袁世凯并没有穿官衣,而是穿着身德式军便服。
“晚安,总督大人!”
着一身黑色西服,系一条蓝地白纹领带的曰置益迅速站起,先是两手垂直,深弯下腰鞠躬,然后再伸出右手来,与袁世凯握着手。
“请坐,请坐!”
袁世凯掬着笑指了指沙发,亲自从茶几上的小铁盒里抽出一支雪茄来,请曰置益抽。曰置益礼貌地谢绝了。
曰置益脸上露出职业式的笑容。
“总督大人,忙了一天,我又来打扰,实在对不起。”
“哪里,哪里。”
袁世凯自个儿抽起雪茄来,对于曰置益的造访他到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来贵国的时候,正遇上义和拳闹事。那时总督大人正在山东做巡抚,你坚决镇压闹事暴徒的魄力至今仍令鄙人敬佩。”
“义和拳是愚民,愚民弄出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不足奇怪,奇怪的是当年老佛爷的身边竟然有一班辅国大臣也相信,真是荒唐!”
这会袁世凯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神态来。
“我多次奏请老佛爷,对拳匪只宜镇压,不能纵容。我在山东对他们就决不留情,所以山东没有乱。”
听着这话曰置益忙恭维着。
“我还记得李鸿章先生当年有一道奏折,说那时的情形是幽燕云扰而齐鲁风澄,对山东社会秩序的平静大加称赞。正因为此,第二年李先生去世前夕上疏给朝廷,说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建议总督大人继他为直隶总督。李先生是慧眼识英雄,自他之后,清朝的天下实赖总督先生支撑。”
被眼前的这个来意不明的曰本公使馆的头等参赞这么恭维着,袁世凯听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谦虚地说。
“曰参赞言重了。香帅德高望重,他才是国家的支柱。”
“当然,张之洞总督也是贵国的干城,只不过他年岁已大,又多病,现今又被困于湖北,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家的重担实际上都压在总督大人您一人的身上。”
见火候已到,曰置益便有意将话题引入已定的轨道。
“鄙人有幸于此时身于京城,现在不禁贵国的前途深为担忧。”
听着袁世凯取下口里的雪茄,认真看着他。
“曰参赞,你担忧什么?”
“我担优贵国的祸乱能否平息。”
曰置益望着袁世凯,他是奉内田康哉公使的命令来保定,曰本对清国的政策已经发生根本姓的改变,为了确保改变曰本必须要做些事情,所以他才会来保定,这会他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
“讨论这件事,虽对贵国存些不敬,但出于朋友的立场,却是我不能不谈的。”
心下嘀咕着的袁世凯笑了下,盯视着这曾打过几次交道的曰置益。
“我这总督府里,不忌讳什么事,你就放心明说吧!”
“总督大人不愧为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