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对他们家的事情多少有耳闻,她看了眼张旭,“那不是周叔吗?”
张旭“嗯”了声,盯着前面小跑着过来的男人,轻声说,“他现在混成了老学究,还是研究院的副院长,给你在研究所安排个住处不是问题,我左右想了下,这里对你来说最安全。”
苏南看周叔快走到跟前了,也不顾忌张旭就先下了车,周叔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车子里面,张旭只是单手搁在车窗上,目光浅浅的放在苏南身上。
苏南笑盈盈的,还异常礼貌的鞠了一个躬,“周叔叔,我是苏南。”
周叔无意识的就望向张旭,看着苏南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他连连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小时候见过你,不一会儿就是大姑娘了。”他朝着身后的办公大楼看下,犹疑的说,“是要住在哪里,要不先去办公室坐一下还是直接去研究员宿舍?”
周叔一个六十岁的老年人,在学术上也多有建树,可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却多少显得唯诺,张旭紧握方向盘的指尖紧了紧,但是心里也是可笑,明明都已经无可奈何的请人帮忙,现在故作清高也实在是没有意思。
“额,”苏南想了会儿,她其实和周叔不大熟悉,小时候也很少见到他,现在两个人面对面,也有成年人的市侩,“没事,您看怎么方便怎么来。”
说着苏南径直的打开车门,脑袋凑到张旭边上像是低头拿东西,但是嘴里警告他,“快点下车,你丢下我一个人好么?”
苏南出去了他还有刹那的无动于衷,等到苏南回眸瞪他,他这才百无聊赖的从车里出来,嘴角不自在的嗫嚅了下,最终只是站在苏南身后,一只手定定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周叔到此已经很开心了,乐呵呵的说,“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苏南摇头,“我刚好也不怎么熟,周叔您可以带着我们先转一圈。”
“好好好!”
周叔长相也是清瘦的,领着他们就往不远处的研究院食堂走,张旭本来纹丝不动,好在苏南执意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直到张旭心甘情愿。
周叔在学校亦或者在院里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学生同时看见他还点头哈腰间带着敬畏,他回应的也有些敷衍,大概最后遇到了类似朋友关系的,问遥遥跟在他身后的是什么人,他回头看大约还有一些距离,说着他们也听不见,就小声的甚至带些骄傲的说,“我儿子我儿子。”
那人也像是领悟了,“哦,”刹那的寒暄中他瞄了眼张旭和苏南,“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啊。”
那人道别之后路过张旭还特意的打了声招呼,张旭熟视无睹,倒是苏南客客气气的答应了声。
苏南的手被张旭紧了下,她其实对他的家事只是略有耳闻,其中是非对错也不甚了解,所以不打算多管闲事,就这样尴尬的来来回回,她也有些应付不过来。
后来周叔安排房子的时间,就张旭带着苏南到处走走,他也是第一次来,两人拍下研究院的规划图纸,就来回磨磨蹭蹭的走着,刚好是秋天,梧桐树叶或金灿或枯黄的掉落下来,厚叠叠的在小径两旁累及成一摞摞,一阵风吹过,窸窸窣窣的就像它作为生灵的呼吸声,研究院的中心有一个作为工科学校的标志,听说是建校六十周年的时候校友送的,很昂贵的医疗设备,真金白银,苏南就想这么风吹雨淋也没个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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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晟其实是全息的主管,但是之前事务繁忙,很难做到事必躬亲,前几天突然收到在海南休假的时秉汶的邮件,邮件放上了几个视频链接,点了进去,开始和上次秦榛在度假村还原的过程差不多,可是经过层层较真和过滤后,反馈的人脸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这个人,博晟仔细想了想,和招标组的某一位成员几乎一模一样。
在时秉汶回来之前,博晟专门召集招标组成员开了一个闭门会议。
博晟最近压力也大,他睡意昏沉的挠了挠脑袋,这批人是他选的,出了问题,即使时秉汶不说,他也难辞其咎,进来的招标员一个个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起初气氛也还轻松,博晟闲适的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其余几个人就围绕着桌子坐下,等到人坐齐了,博晟才将桌面的pad转向他们的方向,依旧是同样的画面,无动于衷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但是有人,在看视频的起初就大惊失色。
博晟眉头微锁起身背对着他们抽了根烟,只听见背后的有椅子拖拉的声音,徐卫脸色铁青发毒誓说,“这人真不是我,上次不是已经有了结论了吗,现在又来这出,你们各部门斗得厉害,我碍着你们了,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是吧!”
博晟也不看他信誓旦旦的,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照片,从徐卫偷盗全息招标文件前后他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拍了下来,甚至有更加完备的视频。
徐卫显然猝不及防,他瞪大眼睛,短暂中积聚血丝,在旁人一片不可思议中,他气急败坏的笑了,他倒退了几步指着博晟,“敢说你们不是故意的,你们就是想弄死老子是吧!”
博晟平静的坐回椅子上,怒其不争的看着他,“上午去人事部办好离职,我不想再看见你。”
徐卫不以为意的转身要走,博晟慢悠悠的说,“记得把你老婆孩子安顿好,时祁会尽快寄出律师函,就你目前不动声色做的这些事,肯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坐个两年牢,我们彼此都长个记性。”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徐卫愣在原地,疯了一样要将照片和pad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