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还在耳边喋喋不休,桓羡却是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脸色青白,一双眼爬满血丝。
是他把她逼得太紧了吗?
好像是啊。她明明已经很乖顺了不是吗?是他偏要以那些下流法子折辱她,企图让她彻底死心,安于做他的笼中鸟。
他以为,只要再逼她一点点,她就能彻底臣服,死心塌地地留在他身边,如果早知会是这个结局,他一定不会再这般逼她。
可惜,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次日,天子如常参加朝会,一点儿也看不出昨日的“病重”之貌。
何钰与何太后都长松了一口气,毕竟,天子与十三娘的婚期将至,他们可不愿看见再因薛稚生出什么岔子。
漱玉宫的掌事宫人与看守大通门的城门侯俱被严惩,朝廷又恢复了往日秩序,太常寺与礼部依旧忙忙碌碌,全力为即将到来的帝后大婚做准备。
乐安公主与建武将军先后离奇消失、或许葬身鱼腹的事就如栗沉大海,朝臣们讨论了一阵后,便再击不起什么风浪。
虽则派去陈郡讯问卫国公夫妇的羽林卫还未归来,但当日长江水面众目睽睽,又有证物,想来是作不得假的。于是颇为二人可惜。
陆韶却不这般想。
下朝之后,他没有回府,而是去到长干里的那处宅院。
师莲央已经等候在室中了。进入门中,她正在抚琴,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他在旁坐下,耐心地听完,慢条斯理地饮下侍女刚奉上的茶汤,问:“昨日乐安公主坠江之事,你怎么看?”
暗卫江澜安静地侍立于侧。
师莲央美目倩盼,面上并无伤怀。妩媚一笑:“不过是处障眼法罢了。”
“哦?”陆韶眉目微挑,似乎来了些兴趣。
师莲央停下演奏:“声东实为击西。昨日长江水面上公主坠水之事只不过是出障眼法,陛下是被伤心蒙蔽了头脑,眼下或许不知,但很快,就能顺路查到南边去。”
所以她才觉得薛稚可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逃,总会留下踪迹,一旦等到陛下醒悟过来,下令搜捕,他二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不过是蝼蚁无济于事的挣扎罢了。
她也太不知变通了,应该学学她的母亲才是。如果终究逃不掉被囚的命运,就学着享受它。
男人征服天下。而女人,却可征服这个男人。
陆韶笑了笑,没对她的猜测点评什么。只问:“所以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
“总归是南方吧。”师莲央道,“大隐隐于市,兴许,会去会稽。”
毕竟卫国公曾在会稽为官,谢家在此尚有势力。会稽本身也是个繁华的大郡,郡内河流水系众多,便于隐藏与逃匿。
陆韶亦以为然,点点头,唤江澜:“既如此,你便去会稽等着谢使君吧。”
“若是刺杀失败或者让他瞧见你的脸,我就杀了她。”陆韶冷冷地说。
他之所指正是师莲央。江澜震愕抬眸,对上莲央亦是震惊投来的视线,脸上一红,飞快地垂下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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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