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修长的手腕静静垂着,像是品相上好的玉石。
只是这块玉石有一处瑕疵。
林煦三指搭脉,柔软的指腹下,不算有力的脉搏缓缓地跳动着。
她垂着眼睛,目光凝在那块红色疤痕上。
要不是有这块疤,她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脉搏除了稍有急快,与常人无异。
林煦有些失望地收回手。
其实最好是能宽了衣裳让她触诊,最最好,再试几回针,便能排除许多怀疑猜测。
可她算是明白了魏桓的脾气,提都不敢提,只能心有不甘地在他正常的脉搏里苦苦寻觅。
“林大夫。”魏桓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柔柔和和地带着些压制不住的疲惫,与往日的生硬冷漠大不相同,让人听了莫名生出几分心疼。
林煦有点心疼。
她茫茫然抬头,正对上魏桓一双微垂的柔润眼眸。
那双眼眸里像藏了许多细小的钩子,一下一下剐蹭着她,拉着她的神魂要陷进去。
魏桓见她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好不容易压去心底的狂喜又翻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冲垮,要他不顾一切地将人扣进怀中。
可是他怕,他怕老天重新给他的这次机会,完全就是重蹈覆辙。
阿煦终究会再次厌弃他,以冷淡与沉默应对他的一切。
心心念念的人在眼前,他生了胆怯,患得患失,不敢唐突。
于是含笑又问一遍:“林大夫?”
“啊?”林煦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了?”
魏桓皱起眉头,一双明润的眼紧盯着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疼。”
林煦连忙问:“哪儿疼?”
魏桓抬手拂掉腕上的巾帕,皱着眉眼牵了林煦的手,贴到自己心口。
掌下的皮肤紧实微凉,心脏一下一下鼓动着这份柔软的压迫。
林煦自小立志学医,早早见过男女病患无数,也可做到心无旁骛、专注病情。
只是她从没料到魏桓会有这番动作,脑中“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一齐往脸上冲。
她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感觉到的这份震动,究竟来自谁的心房。
林煦缓缓吐出一口气,尽量凝神关注病情,“怎么个疼法?现在还疼吗?”
魏桓偏头想了片刻,点头肯定:“你过来了,就好多了,之前像是插了把刀子。”
林煦一双秀气的弯眉拧起,又问:“从前就是这样吗?还是这次才开始心痛?”
听太夫人对于病情的描述,疼痛是愈演愈烈的。
她不清楚这病如何,只是放到其他病上,一旦累及心脏,那便大多回天乏术了。
“从前一直。”
病情再耽搁不得了。
林煦起身端药,送到魏桓手中,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开口讲试针的事。
瞧他今日心情不错,应当是好说话的。
抬头却见魏桓端药不动,只是一昧垂眼瞧着。
林煦奇道:“怎么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