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王兄,我看你也是相当机灵。这宋大人负责主持半月后的省试,现在还有些具体人手未定。我看,如果王兄你能够在省试中担任副考官一职,将来前途无量啊。”
“詹达兄……托你吉言。”另外一位官员眼含笑意道,“有些事,佛祖都说不可说,不可说也。”
清晨宋痒府第门前,就听见呼呼的寒风中,夹杂着访问官员互相之间半真半假的恭维。
须臾,宋府朱漆大门被推开,一身便服的宋痒站在众位官员面前。
“宋大人……学生拜会了。”
“大人,卑职前来……”
“大人……”
诸位官员未料宋痒会亲自出现在府第门口,有些猝不及防,慌乱地躬身行礼道。
身材不高的宋痒,面沉似水,看着众人,说道,“各位可是来为难本官的?”
这话说的……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
宋痒见众人不说话,继续沉声道:“若不是为难本官的,为何大清早就聚集在本官府第门口?”他双手抱拳,冲向天空,“本官奉朝廷之命,担任礼部尚书一职。上任初期,诚惶诚恐,不敢造次。你们这些人,提着这些礼物,在本官府第门口,乌央乌央地咋咋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本官爱收礼?”
宋痒这两句话说得很重。那些访客们脸色都吓得煞白,明白自己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只得点头称是。
宋痒训斥了几句后,态度又转温和道:“本官现在要外出访友,各位也请自便吧。备轿!”
诸位官员目送着宋痒离去,个个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蔫头巴脑。
互相苦笑了下,准备离开,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一声呼唤,
“众位,请留步。”
众人回头,一位门房青衣老吏站在大门前。他瞄着那些官员手里的礼物,说道:“诸位大人,我在这宋府当了多年门房,有些话,不知道对各位大人是否有用?”
“请讲。”一位官员说道。
这青衣老吏脸上似有为难说,“这……”
一位机灵的官员眼明手快,将两锭银子飞快地按在老吏手上,说道,“这位老人家,我们这些官员都是宋大人的下属,原本也是好心,想与大人进一步沟通下礼部的问题。没想到,我等有些莽撞了,惹怒了大人。”
那位老吏将银两握在手里,微微一笑,说道:“几位大人的心思在下也知道,其实,只要方法有所改善,诸位大人手中的礼品,便能送进去。”
“那有劳老人家了。我们就将礼品交给老人家。”一位官员道。
“老朽不敢越俎代庖,”那老吏连忙推脱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后方,“大家回去,将礼物换成胭脂珠宝之类的女子用品,然后送到这宋府的后门,有两位丫鬟会负责接待。宋大人是清正廉明不收礼物的。但是……”那老吏狡猾一笑,“送点礼物给那宋夫人,却没什么问题……”
当日下午,宋痒回到府中,刚喝上茶,却见堂中礼品堆积如山。宋痒眉头一皱,反感问道,“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他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下人,真是反了!我刚刚当上这个礼部尚书,位子还没坐稳,就给我闹出这种事情!万一让那些御史们知道,集体上书,我这顶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宋痒一声令下,让手下的几个吏胥全部跪成一排。
“老爷……”其中一位青衣老吏道,“不是我们贪心,老爷真是冤枉我们小的了……”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胆子这么大!”宋痒呵斥道。
此时,“嗖”的一声,一只绣花鞋从内堂抛射出来,直往宋痒眉心而去。
“哎呦!”宋痒赶紧捂住脸。
跪在地上的几位吏胥想笑又不敢笑,都绷紧了脸强行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