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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欣脑袋昏昏沉沉,菊姿搀扶着她好不容易才走进花园子。
时下也就是刚刚入春不久,别的花也没开什么,园子里开了的也无非就是迎春花和玉兰花。
聊胜于无。
刚经过酷寒的冬季,能看见鲜艳的花朵,总是赏心悦目的。何况姚玉欣她压根就不想回那足以让她窒息的乾和宫,便也就坐了下来。
将头倚在柱子上,姚玉欣迷蒙蒙的睁着眼,怔愣着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一支玉兰花,脑子一片空白,既似在想些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想的那么干坐着。
菊姿好似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姚玉欣精神恍惚迟钝,她看向玉兰花的目光半点未有错开,听着貌似有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也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如是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自身后环住了她。
那怀抱既温暖又熟悉,“欣儿……”
饱含太多情感的声音略带哽咽和沙哑,姚玉欣立时浑身一僵,想着殿上那个清减的身影,眼眶不由自由的就犯了红。
可也就是短短的片刻,姚玉欣便警醒过来,酒意亦也散了几分。
对姚玉欣来说,乾和宫表面气氛热络,实际却硝烟弥漫,她不想留在殿内,可宴席又刚开始不久,她亦也不能提早这许多的回宫,借着散酒气,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出来走走。
可她只顾着她自己的情绪,却忘了以纪威的性情,看见她出来,又怎会错过这个与她见面的机会?
而纪威留意到她的离开,纪厉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她出来了,继她之后,纪威亦出来了,那么仍留在殿内的纪厉会怎么想?
何况菊姿又不在,她方才精神恍惚,竟是一时心不在焉的同意菊姿去给她取衣裳了。
现下这花园子,只有她和纪威,如果这样的事让纪厉知晓了,想着纪厉可能有的想法和作为,姚玉欣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以纪厉惯有的作风,即使他念着情分,不会对她做什么,却难保纪威……
思量到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姚玉欣就毫不犹豫的,挣脱了纪威的怀抱。
她站起扭身,看着身前的人。
在殿上距离远,姚玉欣只大概的看出纪威的清减,可现下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姚玉欣只觉得心里狠狠的一揪。
纪威的相貌是能够赛过潘安的。可现在却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只见那清瘦的面庞,颧骨略微凸出着,原先明亮狭长的眸子也变得浑浊黯淡,而那眼睑下面,明显的暗青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萎顿,哪里还有之前那玉面公子的倜傥模样?
姚玉欣压住心酸和心里微微的疼意,按着位份,她端正的给贤亲王行了个礼,“贤亲王安。”
魂牵梦绕的娇人就在眼前,只是早已物是人非,纪威没有忽略掉姚玉欣微红的眼眶,心里狠狠一揪,“欣儿,你可还好?”
“自是好的,贤亲王还请多保重身体。”姚玉欣控制住情绪,为了纪威的稳妥,僵硬着语气提醒道,“恐贤亲王有所不知,玉欣已经被封为贵人,赐号为媛了。”
“欣儿,是威无能,”要说纪威之前有过怀疑、亦对姚玉欣的心意产生过动摇,但现下看到姚玉欣微红的眼眶,心下早已一片清明,“欣儿放心,只要你不愿,威就是拼了一己之命,也定会将你带出皇宫,还记得我们向往的那种乡间易趣的生活吗?威带着你隐居起来可好?”
他不顾自家安慰,还想着营救自己,而她虽心怀感念和愧疚,却早已变了心……
纪威就像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姚玉欣正色了神情,认真的回视着纪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玉欣让梅香带的话是真的,玉欣对圣上再次的动了情,是玉欣对不起你了,还请贤亲王忘了玉欣,好好的生活吧。”
看着姚玉欣郑重的神情不似说谎,纪威心里一顿,嘴上却说道,“威不信。你是担心威一意孤行,圣上会治罪于威……欣儿,你可知就是皇上知罪又如何,爵位财富威向来就没看在眼里过,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了。”